唐庆覆面蒙死灰,双目却怒睁望向窗外,却发现围府领兵之将并非自己的心腹沈龙,而是唐阚心腹丶北行营主将魏子群,魏子群似早也预料到了府内情形,衣甲持剑直入,见了白氏端端行礼道,“太夫人安康。”白氏睁开眼,“魏将军将置我儿庆覆于何处?”白氏停了手里念珠,语音平静似处身外。
唐庆覆奔出外室,拔了墙上剑道,“娘,今日儿子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这些贼乱臣党!”白氏望向唐庆覆,示意他安静下来,“魏将军,侯爷如何吩咐的?”
魏子群心内一震,着实被白氏气度震慑,“侯爷每日都会手书莫将亲命一封,如若莫将为接到,便布置好城内防务,带兵入府。二爷手下几百人早已为莫将的人所制,换防入府的皆是侯爷亲信。”
魏子群对唐庆覆劝道,“侯爷与二爷血脉一承,自不会对二爷用粗。还请二爷放了手中剑,随莫将退下。”唐庆覆剑锋指向魏子群,又冷冷看了屋内的唐阚丶唐灼,道,“侯爷这会儿病入膏肓,还不知能不能醒来。魏将军投我帐下,他日我为王,你便为侯。”
魏子群摇了摇头,“二爷是糊涂了。”随即唤了人押住唐庆覆,唐庆覆发了狂道,“唐阚将死,唐灼何德何能?唐家主事者必是我唐庆覆!”
白氏喝住了唐庆覆,“莫要慌乱!大丈夫行事胜败天定!魏将军,若要带走我儿庆覆,也一并束了老身并去吧。”白氏起身下榻,直直看着魏子群。唐灼眯着眼,知白氏定不愿唐庆覆受辱,以己要挟,就是魏子群也无法应对。
“魏将军。”唐灼出了内室,声如平波无惊澜,“今日是我唐府家事。莫要兴师动众,便送祖母与二叔回院,好生照顾就是。”白氏擡眼忽狠毒看着唐灼,唐灼平生第一次定定回视白氏,“祖母也说了,大丈夫行事胜败天定。二叔现下心狂智乱,祖母也请好生休息。”唐灼嘴角勾起,“有劳魏将军。”
“把那几个医师拉进来!”唐灼忽厉声喝道,几个医师被一群莽壮汉子拉扯至屋内齐齐跪了一地,“侯爷当真是忽发寒邪?谁下的毒?是什么毒?还不给我解了!”
其中一人早已腿软瘫下,“将军,侯爷的确非寒邪入体,乃是,乃是中了马钱子之毒。”唐灼心惊,马钱子之毒令人抽搐麻木直至无所直觉,唐阚怎会自己服下此毒?她急切问道,“可能解?”其馀人皆捣蒜叩头言能解毒。
唐灼一面等着唐阚解毒醒来,一面在外室安抚着唐秋和吴氏,想到午膳心头一动,问吴氏,“二娘可知爹午膳在何处用的?”吴氏这才止了抽泣,“侯爷午膳乃是在太夫人园子里用的。回来不到一个时辰便倒卧难起,找了这些个医师,却个个说中了寒邪之毒。灼儿,这些人其心可诛啊。”唐灼忙安抚道,“二娘放心,眼下等爹醒了要紧,这些医师必是受人要挟才有此举。”见吴氏惊吓未去,只好令了人送她与唐秋回去,唐秋早就吓得不知所语,一双大眼只呆呆看着眼前忙碌的各色人等,唐灼心痛搂了唐秋在怀里,“秋儿别怕,都没事了。爹很快就醒。”唐秋在唐灼怀里才哭了出来,“大哥他们会死吗?祖母二叔会死吗?”
唐灼忙道,“怎地会?祖母和二叔是身子不适罢了。过些日子便好了。秋儿听话回去睡一觉,明日里爹醒了要见秋儿呢。”
等到魏子群回来,唐阚已外敷内服了解毒之药,面色也渐有了血色。唐灼心内惊恸,毒必是唐庆覆下的,白氏竟也装作不语。想着唐阚唐庆覆一母同胞,竟也遭了母弟齐害,唐灼心头对唐阚竟有些同情。
魏子群静静守着门前,见唐灼一直紧闭双唇不发一语,上前轻言道,“大公子受惊了。莫将也是行事紧急,未向公子做预前禀报。”唐灼挥了挥手手,“幸得爹用心良苦,唐家才避免了灭顶之灾。”她思顿了片刻,又道,“兵士可分批敲敲扯了,城内外松内紧,眼下旦日节气,莫要惊扰更多。”魏子群也点头称是“终归是唐府家务事,然二爷那些手下,以及这涉事人等,大公子示下该如何处置?”
唐灼眼神覆杂,却最终摇了摇头,“旦日杀人,不吉。先收押,等侯爷醒来。”
唐灼在唐府候了一夜只等唐阚醒来,凝雪本在将军府心焦如焚,她怕极了唐灼一去不回,心下才明了没了阿灼她竟不知前路。阿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慢慢成了她的心内依靠。阿灼对她,显是起了不一般的心思,那心思不是姊妹情深,却像极了夫妻情动。阿灼那日一吻丶阿灼出门前绝决的拥抱丶阿灼回头那满足会意的笑意都不时涌出脑海。更担心如今唐府风云莫测,她自幼长在天家,早就通晓同门血缘相残之事。唐府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