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金光破晓,太和殿上,肃杀之气却未随之消散,反倒愈发浓烈,如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敬安的身躯,似被雷击般僵硬,苍老的面容瞬间煞白,布满皱纹的眼角剧烈抽搐,他颤抖着俯身,欲要捡拾那些散落的图纸,指尖触及冰凉纸张,却如触电般猛地缩回。
“军械...军械图纸...”陆敬安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再无往日沉稳之态,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龙椅之上的萧景珩,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陛下...老臣...老臣冤枉...”
群臣惊魂未定,议论之声如沸水般翻腾,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在陆敬安与萧景珩之间游移不定,揣测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
“首辅大人,这是作何解释?”萧景珩端坐龙椅之上,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却如寒潭般冰冷,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户部账册之中,为何会出现如此精密的军械图纸?莫非,首辅大人要告诉朕,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陆敬安身躯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辩解之语竟难以出口。铁证如山,军械图纸,就散落在太和殿的金砖之上,任他有千般辩解,万般说辞,此刻也显得苍白无力。
“陛下...老臣...老臣真的不知情...”陆敬安再次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涕泗横流,往日威严庄重的首辅大人,此刻却如同风烛残年的老朽,狼狈不堪,“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陛下!”
“忠心耿耿?”萧景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笑容森寒,毫无温度,“首辅大人的忠心,朕自然是信的。只是,这军械图纸,又作何解释?莫非是户部闲来无事,绘制图纸消遣不成?”
群臣闻言,皆是噤若寒蝉,无人敢轻易出言,生怕引火烧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朝堂风暴之中。
陆谦跪伏在地,身躯微微颤抖,泪水早已浸湿衣襟,他抬起头,满脸悲愤之色,指着陆敬安,声嘶力竭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首辅大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表面清廉公正,实则阴险狡诈,暗中勾结二皇子,意图谋反!这军械图纸,便是铁证如山!”
“陆谦!你...你血口喷人!”陆敬安闻言,怒火攻心,猛地抬起头,指着陆谦,声色俱厉,厉声喝道,“老夫待你不薄,你竟恩将仇报,反咬一口!你...你简直狼心狗肺!”
陆谦惨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悲凉与决绝,“恩将仇报?首辅大人,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您可曾真正将臣当做自己人看待?臣为您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换来的却是您的猜忌与利用!如今,您事败将亡,便要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臣的身上吗?”
“你...”陆敬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谦,却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萧景珩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争吵不休的二人,嘴角笑容愈发冰冷,他缓缓起身,走到御阶之前,俯瞰着跪伏在地的群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个角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够了!”
喧嚣的太和殿,瞬间鸦雀无声,群臣皆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等待着天子的裁决。
萧景珩目光落在陆谦身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看穿,“陆谦,你口口声声指证首辅谋反,可有真凭实据?”
陆谦闻言,毫不犹豫,从袖袍之中,取出半块虎符,双手高举过头,呈递到萧景珩面前,声色俱厉道:“陛下请看!此乃钦天监虎符!首辅大人暗中掌控钦天监,意图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虎符一出,满朝皆惊!
虎符乃是调兵遣将的信物,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军事权力,钦天监虽不掌兵权,但其地位特殊,若有人能掌控钦天监虎符,其意图,便令人不寒而栗。
陆敬安看到虎符,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陆谦,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你...你...你竟然...”
“首辅大人,您不必惊讶。”陆谦惨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似有愧疚,又似有解脱,“臣潜伏在您身边多年,为的就是今日!您以为臣是真的效忠于您吗?不!臣效忠的,从来都只有陛下!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周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