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姑娘嗓音清泠,如山涧清泉,又似夜风拂过竹林,自有几分脱俗之意。
萧景珩执杯,目光温和,含笑道:“明月姑娘蕙质兰心,谈吐不俗,与寻常风尘女子大相径庭。”
明月姑娘轻笑一声,眼波流转,似有几分自嘲,“公子谬赞了。明月身处风尘,不过是红尘俗世一可怜之人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蕙质兰心。”
萧景珩放下酒杯,目光微凝,语气平和道:“明月姑娘此言差矣。出身不由己,然立身行事,却在于己。观姑娘言行举止,自有傲骨,绝非甘于平庸之辈。”
明月姑娘闻言,沉默片刻,抬眸看向萧景珩,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公子何出此言?莫非公子能看穿明月心中所想?”
萧景珩但笑不语,只是端起酒杯,示意明月姑娘同饮。
两人碰杯,各自饮尽,一时之间,气氛愈发融洽。
“公子诗才惊艳,见识不凡,想必亦非寻常富家公子。”明月姑娘放下酒杯,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萧景珩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明月姑娘以为,何为寻常?何为不寻常?”
明月姑娘略作思忖,缓缓道:“寻常者,逐名逐利,醉生梦死,沉溺于眼前繁华,不思进取。不寻常者,胸怀丘壑,志存高远,虽身处泥泞,却心向光明。”
萧景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然世人皆逐名逐利,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心向光明?”
明月姑娘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世事皆是如此,身不由己者,十之八九。如明月这般,身陷囹圄,又能如何?”
萧景珩目光微动,注视着明月姑娘,缓缓问道:“明月姑娘可是想离开这醉春楼?”
此言一出,明月姑娘身躯微震,抬眸看向萧景珩,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复杂,似是没想到萧景珩会如此直接,如此突兀地问出这番话。
她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公子为何如此问?”
萧景珩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语气平和道:“观姑娘谈吐,知姑娘心性高洁,不似贪恋这风月之地之人。且姑娘方才言语之中,亦有几分身不由己之意,故而有此一问。”
明月姑娘再次沉默,眼神复杂,似在思索,又似在犹豫。
醉春楼内依旧喧嚣热闹,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与这雅座之上的静谧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良久,明月姑娘终于抬起头,目光直视萧景珩,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一丝希冀,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戒备,“若明月说,想离开这醉春楼,公子...可是能助明月脱离苦海?”
她语气带着试探,也带着期盼,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楼下大堂依旧喧闹,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在二楼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位衣着朴素的食客却悄然起身,不动声色地离开了醉春楼。
此人正是礼部侍郎家中的管家,方才他无意间瞥见二楼雅座上的身影,虽只匆匆一瞥,却也认出了那人正是当今圣上。
他心中惊疑不定,皇上微服私访青楼,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有损圣誉。
但转念一想,皇上行事自有深意,自己不过一介草民,妄议圣上行踪,反倒不智。
思虑片刻,他决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只当从未发生。
雅座之上,萧景珩与明月姑娘的谈话仍在继续。
明月姑娘见萧景珩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心中虽有几分失望,却也并未追问,反而转移话题,谈起了帝都重建之事。
“听闻帝都重建,耗费甚巨,朝廷为此焦头烂额,不知是真是假?”明月姑娘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萧景珩微微一笑,并未隐瞒,坦然道:“确有此事。帝都重建,百废待兴,银钱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国库空虚,朝廷上下为此事颇为头疼。”
明月姑娘闻言,柳眉微蹙,轻叹道:“如此说来,皇上处境艰难,内忧外患,实属不易。”
萧景珩目光微凝,深深地看了明月姑娘一眼,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世事艰难,又有何人容易?”
明月姑娘心头微震,她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位公子,虽衣着朴素,言谈举止间却隐隐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严,绝非寻常富家公子可比。
“公子高义,明月佩服。”明月姑娘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
萧景珩摆了摆手,淡然道:“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当不得真。明月姑娘身处风尘,却能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