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的晨曦，带着一丝冬日特有的寒冽。

德妃倚在凤榻之上，指尖轻敲着扶手，听着贤妃的回禀。

“明月容华去了内务府，说是要挑选宫人？”德妃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贤妃微微欠身，语调柔和，“正是如此。内务府那边不敢怠慢，已将名册呈上，任由明月容华挑选。”

德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任由挑选？好大的恩宠。皇上还真是宠爱这个青楼出身的女子。”

淑妃在一旁掩唇轻笑，“姐姐何必动怒？不过是个容华罢了，再得宠又能如何？这后宫之中，恩宠如流水，今日得宠，明日便可能失宠。更何况，她出身卑贱，又能懂得什么宫廷争斗？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德妃目光扫过淑妃，语气带着一丝警告，“淑妃妹妹莫要轻敌。皇上既然如此抬举她，必有其用意。这个明月容华，不可小觑。”

贤妃眼波流转，轻声道：“德妃姐姐说的是。不过，这挑选宫人，也是人之常情。新人入宫，总要有些使唤得顺手的人。只是不知，这位明月容华，会挑选何人？”

德妃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心中却对这个明月容华，更多了几分警惕。

凝香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明月素雅的宫装上，映衬得她眉目如画，清丽脱俗。

内务府送来的宫人名册，厚厚一叠，摆在案几之上。

明月并未急着翻看，而是端起宫女新沏的茶，轻抿一口，茶香清冽，驱散了晨间的寒意。

老嬷嬷被禁足之后，凝香殿的事务暂时由一个名叫玲珑的宫女打理。

玲珑原本只是个洒扫宫女，因着做事勤勉，又有些眼色，被明月提拔上来。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着明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玲珑，你说，这凝香殿的宫人，可都尽心尽力？”明月放下茶盏，语气平静地问道。

玲珑身子一颤，连忙跪下，惶恐道：“奴婢不敢妄言，只是殿中姐妹，各司其职，都还算尽心。”

明月目光落在玲珑身上，眼神带着一丝探寻，“是吗？尽心？本宫怎么瞧着，有些人，心思并不在凝香殿呢。”

玲珑头垂得更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奴婢愚钝，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明月轻叹一声，语气放缓，“罢了，你也不必紧张。本宫只是随口问问。起来吧。”

玲珑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却依旧低眉顺眼，不敢抬头。

明月不再理会玲珑，拿起案几上的名册，缓缓翻阅起来。

名册之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宫女太监的名字，籍贯，入宫年限，以及一些简单的评注。

明月看得有些乏味，随手翻了几页，便没了兴致。

这些宫人，都是内务府精心挑选的，论规矩，论礼仪，自然是挑不出错处。

只是，明月要的，并非是这些循规蹈矩的奴才。

她要的，是真正忠心，能够为她所用的人。

“玲珑，将这些名册都收起来吧。”明月放下名册，语气淡淡地说道。

玲珑一愣，有些不解，“娘娘，您不挑选宫人了吗？”

明月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光秃秃的树枝，语气幽幽，“挑选，自然是要挑选的。只是，这名册上的名字，再好听，也未必是真心实意。本宫要亲自去看看，这凝香殿，究竟藏着多少真面目。”

玲珑更加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应道：“奴婢遵旨。”

明月走出凝香殿，并未带太多宫人，只带着玲珑一人，信步在凝香殿的各处走动。

她看似随意地走走停停，实则暗中观察着殿中宫人的一举一动。

凝香殿的宫人们，见明月娘娘亲自巡视，都吓得噤若寒蝉，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地请安。

明月只是淡淡扫过，并未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明月看到一个穿着粗布宫女服饰的女子，正蹲在地上，默默地清洗着污秽之物。

她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与其他宫女的华丽装扮，格格不入。

其他宫女路过她身边时，都纷纷掩鼻，投去厌恶的目光，更有甚者，还会出言嘲讽几句。

那女子却仿佛习以为常，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明月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个女子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她走到女子身前，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到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