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山说完拿起撅头就出了门。
天还未亮,俩人就起来,青山把挖回来的调料和家里的调料按比例放进锅里熬卤豆腐干的卤汁,对着在切豆腐的王缃云说道:“我要教唐师傅卤豆腐干,这两天你辛苦下,家里的一切都靠你了。”
王缃云抬头柔声笑道:“你只管安心的教唐师傅,家里你不用担心。”
看着豆腐在锅里的卤汁里翻滚,青山也起身去了邓家镇,卤豆腐干说起来不难,主要是看形状、颜色和口感,形状就不用说了,唐师傅一看就会,关键是颜色和口感,想要达到理想的颜色,得用卤汁反复卤制三次才能成功,中间还得晾晒干了才能再次下锅,这让唐师傅不得不佩服青山两口在豆腐干上真是下足了功夫。
一个星期后,青山赶着马车进了省城,马车上装着豆腐干,找到贺旺财,两个人按先前说好的饭店一一送了过去。晚上一算账,这一车豆腐干整整卖了二十多块现大洋,青山激动的不行,硬是拉着贺家一家人出去吃饭。
在贺家那待了一晚上,第二天青山去看了趟儿子若书,给他留下一包豆腐干和几块大洋,就急匆匆的返回槐树岭。
豆腐干在省城第一炮打响,让青山心里彻底有了底,回来后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再也不出去卖豆腐,每天把豆腐再做成了豆腐干,一时间槐树岭也没了青山叫卖豆腐的声音。
开始的时候,岭上人都以为,青山吃不了苦,收拾了豆腐摊子,本来卖豆腐就挣不了几个钱,更别说发家了,倒有人见他隔三差五的往邓家镇跑,不知道干什么去,就有人说:“看看,苗家老二终究还是吃不下苦……”
也有知根底的人说:“你知道个屁,没见人青山豆腐坊不但没停,看阵势还再扩大豆腐坊,怕是把豆腐干的事弄大了。”
“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欠了一身债的青山,才几天又把世事闹腾起来了。”
“天一亏地一补,苗家母老虎霸占了老宅又怎样,现在还不屁颠屁颠的巴结二房去了。”
“说到底,人家几代人都是做生意的,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
……
青山和王湘云得知这些,苦笑着摇摇头,谁能知道自己经历了多么辛酸的经历,当然也不去做任何解释。
周边有过红白喜事的人找上门来买豆腐,看到青山的豆腐坊外面晾晒的豆腐干,才明白人家不卖豆腐的原因,不过为了在家的事,只能厚着脸要买豆腐,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家都有求人的时候,何况也有当初帮过他们的人,按理做的豆腐本就不太够做豆腐干,可青山和王缃云哪能做到如此绝情,就二话不说让伙计刘六给称豆腐,当然也有好事人背后嘟囔:“一个臭卖豆腐的,还架子大的不得了,还真当自己是财东了。”
恰好被满堂碰到,气得说了一句:“你知道把豆腐给了你,青山少挣多少钱?”
只有若画比较清闲,除了一如既往地隔天去给董佘两家送豆腐,豆腐浆,再就是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不再像以前那样,总干着与年龄不符的重活。
尽管每隔十天半月,青山就去省城送一次豆腐干,可架不住省城吃的人多,饭庄还是一个劲的催着要货,没办法,为了不耽搁供货,唐师傅的豆腐坊也不再卖豆腐了,全力做豆腐干,为此惹得邓家镇好多人埋怨,想吃豆腐只能跑几里外去买。
吊庄子的木棚扩建不久,孟石匠的磨盘也好了,一一安放在木棚下,新买的骡子拉着磨转个不停,过豆浆木架始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停不下来,三口大锅不停的烧着豆浆,十多个大瓮乱换着点豆腐,三十多个木箱里也装着控水的豆腐,实在忙不过来,不得已又雇了三个伙计,忠义,凌霄也早就叫过来帮忙,说是帮忙,其实都是给开工钱的,而且还不低,最主要的是要教会俩人做豆腐,回头好让两家也跟着做豆腐干。
苗李氏依旧是每天都来,在豆腐坊指手画脚的指挥一番,才去晾晒豆腐干,青山和王缃云更忙,点石膏,熬卤豆腐干的汤料,总之吊庄子是一片忙碌,门外场上晾晒,地方明显不够用,苗李氏做主把靠场的地又平出一块用来晒豆腐干,遇到下雨天,就用盘在木棚的大土炕来烘烤豆腐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