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的程度——”
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只能说,你娘是我计划外的意外。”
多年后,皎皎回想起这一晚他说的话,还是觉得荒谬可笑,心想:那几年他骗了她许多,但至少在那个夜晚,他也曾是同她说过一句真心话的。
但此刻的皎皎却不知道那么多,以为他说的是他为了蕓娘留在祈水郡几个月丶甚至现在还没回雍阳一事,一时被他打动,觉得他当真是很喜欢她娘的。
这是好事。
皎皎信了,她高高兴兴地同牧原告别,像是警惕的刺猬突然松懈了一身的刺,第一次朝他露出软软的肚皮。
她笑嘻嘻:“牧原叔叔再见。我会好好看您送的那些书的。”
等到门关上,牧原想起她刚刚那个笑,还是觉得啼笑皆非:“小姑娘其实挺好哄的。”
他如此下结论。
辛工不知何时出现,给他递上帷帽。
牧原戴上帷帽,向着长乐巷外早已停好的马车走去。
身后传来辛工犹豫的问话:“主人,您是真当对那蕓娘……?”
“难得对一女子动心,哪晓得人家女儿不信,连我自己人都不信。”
牧原倒也没生气辛工冒然的询问,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帷帽下的薄唇弯起:“我为什么喜欢蕓娘?”
他缓缓道:“你哪里见过这种女子,拒绝人都很有意思。几月前她私下见我,你猜她同我说什么?她说她无意嫁人,商贾之人不行,不是商贾也不行。她不嫁人,因为她觉得有皎皎一个女儿就够了。”
辛工惊:“这蕓娘看起来温软,没想到竟是个烈性女子。”
“可不是。”
想起什么,牧原哼了一声,声音冷下来:“能从……那里逃出来,的确是个烈性女子。”
辛工没听清他说的是哪里,不敢追问。
女人的事情先放一边。
牧原转而又问起辛工:“雍阳那边怎么说?”
辛工回答:“还未发现异常之处。”
牧原又问:“元星那边有无消息?”
辛工正了正神色,压低声音道:“半个时辰前刚到——说是大约还有一年馀四五个月的时间。他请您稍安勿躁,静心等待。”
“太久了。”牧原眉间染上几分烦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越王昏庸至此,越人竟然还能撑这么久。殷人无用。”
他上了马车,不久前挂了许久的温和面具消失,面庞隐在黑暗中,唯有一双凤眸熠熠,凉得出奇。
辛工恭谨立在马车外,静默一会儿后,终于听到他的话语再度响起。
牧原冷冷道:“回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