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大方,不多纠缠,仿佛她能收下花他们已经足够高兴了似的。
不止皎皎,极乐坊的姑娘们也都是满手兰花。
大家在草地上席地而坐,灵蝉带了琴,为大家抚琴,舞坊的姑娘们兴致来了,便随乐起舞,自由快乐。
周围其他来踏青的人都笑吟吟地看着,还有人干脆从怀里拿出自己的竹箫。跟着灵蝉一起奏乐。
皎皎赧然:无论是边境军营里的越人,还是长颍的人,所有人似乎都带着点才艺的。
衬得她这个只会做糕点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傍晚夕阳西下,姑娘们终于打算回城。不仅是她们,周围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离开。
皎皎坐在牛车上,看到大家车辆的行驶方向是一致的。若是一致回城便也罢了,进了城,也是先后往一处去。
灵鹿笑:“都是去看我们极乐坊表演的。”
极乐坊的演出,有这么多人去看?
皎皎不免讶异极乐坊的影响力。
到了城里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下来。
整个长颍城的灯火都亮起来,皎皎见到了夜晚的长颍——满街鱼龙舞,雕花宫灯挂满了街头,桃花香中,整个城市顿时成了一场繁华大梦。
夜晚的长颍,比白日更美。无怪乎辛云曾说,长颍能吸人魂魄。
皎皎恍惚,手握着今日收到的兰花,怔怔站立。
灵鹿拉着她来到一座湖上桥,带着她站在桥拱之上。皎皎这才发现桥上站满了人,湖边也人山人海,大家人挤人,看着湖上的画舫,一张张面庞上写满了期待。
画舫巨大,静静停在湖中央,分上下两层。
灯光照亮了整座画舫,画舫停在湖中,灯光映在水面,连倒映都璀璨迤逦。
伴着一声行云流水的琴声,灵鹿附在皎皎耳边道:“皎皎,第一个上台的是我们舞坊的。”
她笑:“我们这里视野最好,看得最清楚。”
皎皎恍然:极乐坊的表演不是在园子里,也不是在哪里自己搭台子。
极乐坊的表演,是在湖中的画舫上!
琴声落下,画舫一楼的灯一一熄灭,二楼亮起的宫灯却更多。
一群舞坊的姑娘出现,伴随着琴声跳起了舞。她们舞姿曼妙,穿着相同的一套桃色衣衫,伴着乐声翩翩起舞。
桥上丶岸边的所有人都在她们出现的一瞬间欢呼起来。
齐舞后是独舞,随后又是古琴丶琵琶丶竹箫等乐的演奏。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画舫二楼的表演,如痴如醉,不时发出感叹。
皎皎的目光落到画舫旁边的一叶小舟上。
一个时辰前,小舟里只有一个船夫。可现在,小舟里不止船夫,还堆满了金银珠宝——这些全是岸边的人扔进去的。
极乐坊为何不缺金银,皎皎隐约明白。
舞乐的表演告一段落,戏坊的人开始登台。
这是皎皎第一次听女儿戏。果真戏如其名,这种戏都是由女子来表演,便是男子,也都是由女子反串饰演。
越语绵软,唱起戏来却别有趣味,听来声声动听。
皎皎看得入神,虽然听越语的戏还是有些辛苦,但也能勉强看出,这一出戏,唱得大约是一个书生求娶一名小姐的戏码。
可是,怎么已经唱了快半出戏了,台上只有一个主人公“书生”,另一位主人公“小姐”呢?
皎皎问灵鹿:“是戏曲原本就是这样编排的吗?”
灵鹿一整日都兴奋的情绪跌落下来。
“并不完全如此。”她擡头看了眼画舫,“后面没必要看下去了。皎皎,我们该离开了。”
为什么没必要看下去了?
皎皎想不明白。
她正要随灵鹿离开,忽见画舫上的戏已经进行到下半场:书生正在与小姐成婚。
舞台上只剩下一个女子反串的“书生”。这女子长相有一种英气的美,此刻穿上大红的新郎衣服,更是别有一种雌雄莫辨的俊美。
“书生”独自唱了会儿戏,“小姐”还没出来。
“书生”站在台上,面上终于浮现出尴尬之色。
灵鹿收回视线,拉住皎皎的手:“皎皎,我们快走吧。”
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祈求与哀戚:“接下来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了。”
皎皎不知为何却无法挪动脚步。
她拉住灵鹿:“再等等。”
“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