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
好吧,之前说要送她一整个屋子的珍宝的,结果现在她要这个瓷器卷缸里的所有书画,他却只给她其中的一幅。
皎皎失笑,接过卷轴,问他:“你是希望我现在看,还是回去看?”
越鲥指尖蜷缩,声音很轻:“……回去看吧。”
他在原地迟疑一会儿,又对她说:“不喜欢的话只管撕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再送你其他的。”
皎皎其实是猜出这是他的画,原本只以为是他随手画的山水花草——她曾在极乐坊的西楼上见过他画院子里的树——可此刻见到他的模样,心里却隐隐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她隐隐有些后悔拿了手中的卷轴,但看着他紧张中透着几分期待的眼神,又觉得无法在这样的眼神中说出退回的话。
这一晚皎皎带着梅花和卷轴回到了屋里。
她把梅花小心放在书桌的一角,然后把卷轴铺在书桌上,一点点打开。
等看清画上的情景,她呼吸一窒。
是越鲥的画。
哪怕没有署名,没有红印,可是皎皎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越鲥作的画。
拱桥。黑压压的人群。身着桃色衣衫丶高高举起梅花的少女。
这幅画哪里有什么颜色,白色的纸,乌黑浓墨的人群,唯有拱桥上人群中间的少女是亮色的。
只有她是鲜活的。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是有颜色的。
皎皎久久看着这幅画,说不出话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出生在长颍,他和长颍这座城市一样,恨也分明,爱也分明。他掩饰不了恨,当然也掩饰不了爱。
皎皎之前还存着最后一丝念想,觉得他只是把她当做度过那段黑暗时光的一个陪伴,可是看着眼前这幅画,却觉得自己想得太浅。
他给她这幅画,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这一晚皎皎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
她想到她娘,想到她接近越鲥的目的,觉得怎么也闭不上眼。
他不欠他什么的。是她欠他的。
可他给她的,她要怎么还呀?
皎皎陷入迷茫。
第二日,两人见面,难得都没说什么话。
还是越鲥先出声的。他看过来,眸光很亮:“那幅画,你喜欢吗?”
皎皎所有的话哽在喉间。
她不敢与他对视,一时之间说不出喜欢,也说不出不喜欢。
越鲥眼眸黯淡下来:“你不喜欢的话,我再送你别的。”
他强颜欢笑:“你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我都送给你。”
皎皎低头:“不用送我别的……昨天送的那幅画画得很好。”
她怔了一会儿,想起昨晚深思熟虑了一整晚的事情,突然鼓起勇气,擡起头对越鲥说:“越鲥,我想和你说——”
“你觉得画得好就行了。”
越鲥打断她的话:“玉年今日找我商讨事情。我先去议事殿,过两日再来找你。”
说完这句话,越鲥就匆匆离开。
独留下皎皎酝酿很久的话到了喉咙口也说不出来,一时不上不下很难受。她看着越鲥的背影,长长叹出一口气。
越鲥说自己忙,便真的忙到了除夕晚上再来见皎皎。
他面上看不出其他,拉着皎皎上了越王宫一座观星赏月的高楼,说是要和她一起看除夕的烟火。
好像无论换做是谁当国君,长颍除夕的焰火都是很漂亮的。
皎皎想到昨日去极乐坊,灵鹿拉着她,难过地说:“没你之后,我一个人住在屋子里好冷清。明日除夕也不能和你一起看烟花丶一起喝酒了。”
谁都知道宫里那位不会放皎皎出来。
皎皎沈默片刻,拥住灵鹿:“明年春天你还是要带我去花浴的。”
灵鹿这才笑出声:“我当然要带着你一起!带着你出门,谁都要羡慕我。”
砰的一声拉回了皎皎的思绪。
皎皎拢了拢外衫,擡头去看漫天的烟花。
越鲥说:“去年我坐在画舫上擡头去看烟花,心里想的就是,这么好看的烟花,要是我能和你一起看就好了。”
他满足:“现在得偿所愿,皎皎,我心里真高兴。从今年开始,我每一年都要和你看烟花。”
皎皎没有应。
她只是想起了她娘。
烟花一束束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