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谢。
她摇头,轻声:“我没做什么。要谢的话,也是应该谢越鲥才对。”
在整个长颍,怕是只有皎皎敢直呼国君的名字。但灵鹿和灵蝉隐约知道这两人一路相伴的羁绊,因此都只是轻叹一声,不多说什么。
偶尔她们想起当初西楼上哭得歇斯底里的少年,也会感慨世事无常:谁会能够想到当初西楼里孤苦无依丶受尽欺凌的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国君呢?
不过……
灵鹿悄声:“长颍的人都看在眼里。国君其实做得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至少不荒唐,至少不乱杀人。还改善了流民的问题,也正在积极努力地解决前任国君留下来的与殷人的烂摊子。
他做得比长颍很多人都以为得要好。
花朝节那一晚百姓们嬉笑间送上高轿的兰花,未必没有几分感激他的意思在。
皎皎听她们这么说,再想起书中死去的越鲥和长颍二十万百姓,忽然间心底涌上来一阵说不出来的感受。
苦难其实是没什么好感谢的。但至少此刻,皎皎觉得她能来到长颍,也许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
因为流民问题得到处理,长颍的郊外再度草长莺飞,一片好春色。
皎皎正在听灵蝉抚琴,悠悠然想到一切正朝着好的地方奔去,面上也不由露出几分松快来。
正听着灵蝉的琴声,皎皎冷不丁注意到远处有马车奔来,向着长颍城内的方向奔去。
车帘掀起间,皎皎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一张面孔。
……燕地的使臣?
皎皎疑心自己看错,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者马车而去。
一旁的灵鹿见她恍惚地看向路边,不由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奇地问:“皎皎,你在看什么?”
马车奔得快,不一会儿就消失。
皎皎收回视线,心神已经飘远。
她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没什么。”
真的是燕地的使臣么,她没有看错?
现在距离越鲥成为越王快过去大半年,各国使臣在去年秋末就陆陆续续离开,燕地的使臣也是在那时候走的。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他又回来了?能让一国使臣在半年内就大费周章地往另一国的王都跑两次的,究竟是什么重要事情?
皎皎心神不宁,傍晚回到王宫后,终于从越鲥的口中得知来龙去脉。
——燕地的使臣是来帮越人解决与殷人之间的问题的。
下午,议事殿中,领着燕王口谕而来的使臣神色恳切:“越人与殷人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大批越人死于战争,国君虽非燕人,但也感同身受,十分不忍。”
说到此处,他正了正脸色,继续道:“更何况殷地与燕地毗邻,殷地多年前还夺取我燕地一郡,眼下若是殷地新王登位,守住从越地得来的十座城池,怕是连天子都不敢拿他殷王没任何办法。殷人强,越人危,燕人也得不到好。”
见长颍的大臣们都露出了戚戚然的表情,使臣叹道:“这才是国君遣我来长颍的原因。”
这段话勉强算是掏心窝说话了。
越鲥单刀直入地问使臣:“那燕王打算如何助我越人?”
使臣微微一笑:“殷人并非牢不可破。据我们所知,这些年来,殷地在战中也损耗了不少人和钱财,急需休养。再则,殷太子已经返回到埕陵,依照殷地的习俗,新王需要参与祭祀,供奉神灵,想来在半年内,殷人也没有精力同时盯着燕丶越两地。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在长颍臣子们炙热的眼神中,使臣终于说出办法。他对越鲥说:“国君打算邀请您和殷王一同来燕地会面,共同商讨殷丶越之间的那十座城池的事宜。”
他道:“想必看在我国国君的面子上,殷王哪怕不自己出面,也会派出重臣来参加。”
与殷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其实也是长颍很多臣子之前就想到的办法。
但是无奈越彰在位时曾在一次议和中坑了殷太子,派人将殷太子刺得半死,不但毁了各国议和的规矩,还彻底在殷人那边落下了坏名声,惹得殷人再也不肯与越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因此后来越人真心要议和,殷人却睬也不睬他们了。
如今听到燕地使臣这么说,便是连一旁的玉年都坐不住了。
他追问:“燕王当真肯为我们与殷人牵线?”
“国君也不愿殷人太过强大。”
来自燕地的使臣拢了拢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