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序道:“我不需要她去天子那边做什么,只要替我在魏地好好做这魏王后就可以——与之相对,我只保证只要我还是这魏国的国君,你的安危绝对不会有问题。”
“你不谈荆南枝,是指望荆南枝来保证你的位置坐得安稳。”
皎皎并不为他这番话感动,她笑容里带着一丝嘲意:“你比谁都知道他会面临多危险的境地,而我留在定邺,只是你牵扯他的手段。”
魏序这下终于显露点无奈的神色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皎皎,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应该明白,名剑不该沾尘,染血才是它最好的归宿,将军天生就该去战场上。皎皎,你生气的对象,究竟是我,还是你自己?”
皎皎不吭声了。
半晌,她低下头去,沈声道:“我明白了。”
她明白什么了?
魏序隐隐觉得她明白的事情与他希望的不太一样。但他不想再惹皎皎不愉快,于是便顺着皎皎的意思停止了这个话题。
午宴结束前,魏序高高坐在上首,静静看了眼下首泾渭分明坐在两侧的魏地和宁地贵族臣子,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很是出人意料地宣布了一件事情:“郗将军为我魏地镇守永宁郡多年,劳苦功高,我一直记在心里。但郗将军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让他继续独守永宁郡,我心中实在不忍心,所以打算请荆将军前去协助,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雍阳姓荆的太多,定邺姓荆的却只有一个。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向一处。目光汇集之处,已经换上惯常穿的白衣的荆南枝神色冷淡得近乎漠然,既无一点被众人注视的不安,也无一点被一国之君青眼相看的骄矜。
他坐在那里,仿佛现在谈论的事情与他毫不相干。
第一个说话的还是元星。
他同样笑眯眯地问:“不知国君打算命荆将军何日出发?永宁郡与定邺相距甚远,日夜不休地赶路,怕是也要十五日才能到。”
元星一开口,魏地的臣子们便不自觉吁出一口气来。
大家仿佛都有了主心骨,绷紧的表情缓和下来。不过此时不是随意说话的场合,因此大家都没有插嘴,而是静静去看魏序,等待魏序的回答。
这缓和的气氛明显感染了另一侧的宁地贵族臣子们,他们的肩膀也不自觉再次松弛下来。
魏序在上面看得分明。
他眸色一暗,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若是诸位没有异议,那便四月初出发吧,那时路上的雪想必都已经化了,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元星道:“一切随国君定夺。”
他开口了,后头自然有魏国的臣子们跟风说自己没有异议。
这事与宁人无关,以旬至良为首的所有人都只是冷眼旁观。
皎皎坐的位置比下面的人高,对下方的动静也有所察觉。
她顺着魏序的视线,看到了元星。和所有第一次见到元星的人一样,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元星比常人更浅淡的瞳色——因着这瞳色,这双眼眸便教人见之难忘。
几乎是一瞬间,皎皎想起了旬宗伯曾经提过一嘴的上大夫。
是叫什么来着……元星?
她歪了歪头,从记忆里翻出这两个字。
几乎是皎皎的视线刚落在身上的同时,元星就看了过来。
明明是第一次与皎皎见面,他看上去却对皎皎并不陌生,见皎皎看过来,他甚至还放下酒杯,甚是友好地回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可他若真的人畜无害,怎么会有资格坐在魏序下首第一个位置?那些魏人臣子对他的态度也不简单。
皎皎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午膳结束后,好戏才开场。
行宫大到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去处——女眷们多在亭子里闲聊,男人们则不约而同地去往校场。
很快有几名魏地的年轻男子互相招呼几句,接二连三地去往校场上,各自牵马骑了上去。一时间校场上十馀匹马撒开蹄子跑了起来,溅起尘土与碎雪无数。
皎皎站在看台上,身边是荆南枝。
她在校场上扫了两眼,低声对荆南枝说:“这魏地的尚武之风可见一斑……正月初一的日子,午膳才用过多久?一个个就往校场上跑,也不怕地滑摔出个什么来。”
印象里,只有在殷人的军营里,皎皎才感受过如此风气。
荆南枝道:“这百年魏人吞并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