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单的一句话吓得跪倒在地。
皎皎顿时头疼,连忙挥手让侍女们起身出去。
“不是饭菜不好,是我没胃口。”她说,“侍女们照顾我很用心,是我自己吃不下。你不用责怪她们。”
“你回定邺后养了几个月,本就没长多少肉,别随我出来一趟,人就要消减回原来的样子。”
魏序在皎皎对面坐下,端详皎皎片刻,道:“舟车劳顿,的确累人。等到了盛阳郡后就能好好休息了,到时候教人做些你爱吃的饭菜,好好养几天。否则你回定邺,你娘瞧你瘦不少,定会埋怨我没照顾好你。”
皎皎一直以来都看不懂魏序。
有时候她觉得魏序忘性大,仿佛他惹得她们一家分离好几年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有时候她又想魏序其实是太沈浸于自己的表演了,他把面具融于血肉,真当自己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了。
皎皎听得想发笑。他知道舟车劳顿辛苦,可不放心她留在定邺,非要把她带出来的人不也是他么?
演什么戏。
抱着看他笑话的心思,她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反正出来没几天,你现在把我送回定邺还来得及。等回到定邺,有我娘陪着,我定然一顿三碗饭,吃什么都香。”
魏序果然不说话了。
皎皎觉得没意思,把筷子放下,招呼外头的侍女进来收拾碗筷。
等侍女们安静地收拾好碗筷离开,魏序才再次出声。
他苦恼地揉了揉眉心,道:“皎皎,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走盛阳郡这一趟的。”观察着皎皎的表情,他温声:“你以前不很喜欢崔家那小子?我记得你常常给他写信,信纸厚厚一沓,恨不得把一日三餐吃什么都告诉他。这次他很有可能来,你不想和他叙叙旧吗?”
“可是殷鞅也会来。”皎皎冷淡道:“你不怕他报覆?他行事向来诡谲难测,去年祈水郡会盟时,他在那么多人的看守下,就曾堂而皇之地将我打晕后带到了埕陵。”
她直直地看向魏序:“你不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吗?”
“若我是寻常百姓,我当然怕。可我不是。皎皎,我是魏国的国君。”
魏序轻笑一声,像是在笑皎皎想得太多。他站起身来,身形高挑,像是座山,声音也沈稳:“你且安心,我带的那么多护卫并不是作装饰用的。”
掀起帐帘离开前,他回首道:“明天我会让辛工去附近的城镇买点糖炒栗子之类的吃食来。我记得你小时候有段时间爱吃糖炒栗子,因为吃了太多,一次积食腹痛,急得你娘把你没吃完的糖炒栗子都丢了出去,还叮嘱荆南枝以后拦着你别再买。”
想起那段日子,他不自觉眉眼柔软,声音都柔下来。
皎皎却道:“可我已经好久不吃糖炒栗子了。我现在已经不爱吃这些了。”
魏序恍若未闻。
他留下一句早点休息,径直离开。
第二日下午,辛工果真送了一袋热乎的糖炒栗子过来。一并送来的,还有一串糖葫芦和几块甜糕。
皎皎见魏序果真把她的话置之脑后,嗤笑一声后,命侍女把这些吃食收起来,然后拉上车帘,一头昏睡过去。
她喝了太医开的药,并在喝完药后的几个时辰内感受到了药效。
这太医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他开的药方安不安神不知道,但安眠的效果确是立竿见影。
皎皎睡得忘记了时间,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行驶了整日的马车停下,被柔声细语唤醒她的侍女搀扶着回到帐内继续睡。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去,整个营地寂静无声,皎皎竖起耳朵听,才能听到几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守夜的侍女听到动静,小心地捧着油灯进来,问皎皎:“现在是亥时一刻。王姬肚子饿吗?我去请厨子为王姬准备膳食。”
太晚了,没必要特意把厨子从睡梦中喊起来给她做一顿饭。
睡得太多,皎皎扶着额头,反应一时有些迟钝:“……辛工下午拿来的那些吃食,你拿来让我垫垫肚子就好。”
侍女迟疑:“可是王姬,那些吃食都凉了。”
皎皎轻声道:“不碍事,你拿来就是。”
侍女仍旧忧心忡忡,但不敢违逆她的想法,只好把下午收好的吃食拿来。怕皎皎肠胃不舒服,她还特意拿了一壶温水。
皎皎就着温水,先是吃了两块糕点,又吃了几颗糖炒栗子,这才觉得腹中不那么空荡荡了。可惜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