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次日晨起时, 伏烟对皎皎说：“昨夜晚上雨还没停呢，那位殷王稀奇古怪地就命人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先走了。”

昨晚听墨老说完一席话后, 伏烟就觉得这殷王为人傲慢, 实非王姬良配, 怪不得王姬不肯嫁给他。她心里亲近皎皎，不自觉站在皎皎的角度思考问题，没忍住小声说起殷鞅的坏话：“真是个无礼的怪人……听说走得突然, 甚至只遣了一名燕人奴仆去向天子打了声招呼。”

皎皎也觉得奇怪。

她奇怪的点在于殷鞅费尽心思组办的生辰宴雷声大雨点小, 这三天虽然偶有小波折，但总体还是平静地度过了。大家和和美美地聚在这里，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庆祝天子三十而立。

可这太不符合殷鞅的性格。

她想起墨老昨晚的警告之语, 蹙眉不安——肯定有什么事情,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接到殷鞅半夜离去的消息后，魏序与皎皎想得大差不差。

“我不信他真是为了给姜玘过这幺蛾子三十岁生辰。”他对元星说，“会不会他私底下做了什么, 但我们没发现？”

元星答：“殷王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与您所见略同。”

魏序问：“那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元星思索片刻，遗憾道：“请国君恕我无能。明面上的东西太少，我实在猜不到殷王的意图。”

殷鞅都走了，想质问都找不到人。

魏序只能抱着满肚子疑惑坐上回城的马车。

回程前发生了些小序曲。

先是越鲥跑来给皎皎送了许多东西，其中既有他送给皎皎的珍宝, 也有灵鹿等人托他转交给皎皎的首饰盒子。

分别前，他先是叹口气, 接着握着皎皎的手，郑重道：“皎皎, 我回去会与玉年一起想办法的。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一旁的玉年笑不出来，心道：……您真是一如既往地看得起我啊, 国君。

皎皎见他执迷不悟，叹气，再度劝他：“越鲥，人都要向前看。”

他固执倔强，回道：“你怎知我的前面有没有你呢？”

越鲥离开后，姜玘也来皎皎面前当好舅舅了。

“替姐姐准备的礼物已经差使人送来了，”他说得煞有介事：“皎皎，你回去告诉姐姐，说我很是想念她。二姐姐随二姐夫回来嘉广后，我们姐弟不时也会小聚一番，我们都很怀念小时候在母后膝下承欢的日子。”

皎皎脑子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姜玘口中的二姐夫和二姐姐就是亡国不久的郑王和郑王后。而他们的女儿，自然就是原书中的女主。

原来郑国灭亡后，郑王一家子去嘉广投奔姜玘了？

皎皎挑眉。也是，燕王暂时没胆子反天子，自然不敢派兵进入嘉广。郑王一家子在嘉广至少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保不准还想着找机会覆国。

人没死就是希望嘛。

皎皎道：“我会把舅舅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我娘的。”

听皎皎喊舅舅，姜玘喜笑颜开，心情一好，嘴上也没了把门。

“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我小时候不懂事，做的那些糊涂事，你叫你娘不要往心里去。”他看向皎皎，想着殷鞅不在，大着胆子道：“皎皎，我毕竟是你舅舅，我们才是一家人，毕竟我们祖先都姓姜，你说是不是？要是实在想家，你和你娘尽管往嘉广来。”

说到这，他咳了声：“嗯，听说你和荆家那小子关系很好，你要把他带来嘉广，我当然也会扫榻相迎的……”

皎皎并不失望，只是觉得姜玘蠢得很天真——他果真是做着要荆南枝去嘉广的梦。可他怎么不想想，嘉广有多少兵可供调遣？荆南枝能替郑王抵挡燕人，那是因为燕王防着其他三国，并没有把全部兵力送往郑地。

如果荆南枝真去了嘉广，魏序不可能会放心。到时候魏丶燕两国一旦联手，她舅舅就真成姜室的最后一代天子了。

……也不怪别人都惦记他屁股下的位置。

皎皎抿唇一笑，道：“舅舅说的话我记住了。您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互相帮忙，对不对？”

姜玘眼睛一亮，激动道：“当然！当然！舅舅永远是你和你母亲的后盾！”

姜玘离开后，皎皎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沈思。

直到魏序派人来说要要启程回定邺了，她才回过神来，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中。

归途比起去时，侍卫们明显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