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很快下定决心。
“……郗家现今人丁的确不多,但手下并不是没人了。”
他面色煞白,神情鲜有如此冷峻的时候,即便是郗灵这般粗神经的人,也在此刻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王姬,元星大人的事情,我会负责的。”
原书中魏国的灭亡,会与此相关吗?
辞别沈默的郗灵,皎皎独自坐在帐中,陷入迷茫。良久,她攥紧拳头,坚定道:“……无论如此,谁也不能对荆南枝和我娘下手。”
他们那么辛苦才重新走到一处,谁敢拆散她的家,她就要和谁拼命。
回到定邺后,蕓娘忙把皎皎拉进屋内一阵打量。见她只是瘦了些,身上并无伤处,提了近一个月的心终于放下。
她揽住皎皎,后怕道:“幸好没出事,幸好幸好。”
等蕓娘冷静下来,皎皎把见到姜玘的事情说与她听。
听到皎皎说郑王一家都已逃难到嘉广,她叹气:“人没事就好。亡国不亡国什么的,现在我是真不在意了。希望蓉娘能想得开。”蓉娘就是郑王后,蕓娘的胞妹。
等听到皎皎又说到姜玘的思念之语时,她默然,半晌才道:“小时候他就对我们爱答不理,私下从不与我见面,只在母后面前才肯唤我一声姐姐,怎么会分离多年不管不顾后,再知道消息后便有了感情呢?”
她摸了摸皎皎的脸颊,怅然道:“皎皎,我也是最近才慢慢明白一个道理,亲缘亲缘,原来重要的不是‘亲’,而是‘缘’。皎皎,千万别把王室里的人当亲人,不是他们看重亲人,只是在这些人眼里,有太多东西比亲人更重要。”
皎皎垂下眼睫,这一刻心里想的不是姜玘,而是魏序。
从盛阳郡带回来的东西太多,皎皎只留下越鲥与极乐坊的姑娘们送来的那些,其馀全都转交给蕓娘。
她求道:“娘,我想用这些钱替永宁郡的将士做冬衣。您看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凑点。”
现在还是夏天,她就担心起了永宁郡的冬天。
蕓娘知晓她是想为荆南枝做些事,哪还会有不应下的道理。
她捏捏皎皎的鼻子,嗔道:“即便是不够,你当我这娘是摆设?你舅舅给我的那些我也不稀罕,拿去给南枝用正好。”
皎皎不确定她娘身为王后有没有权利替永宁郡的将士送这些,迟疑道:“……要不我去与国君说声?”
蕓娘面上的笑意褪去。她安抚皎皎道:“你别担心,我去与他说,他会答应的。”
不知蕓娘是怎么与魏序说的,总之魏序果真同意了。
伏烟站在院内,看着一箱箱漂亮的首饰被擡出去,心疼道:“王姬,当真半点不留?这么好看的物件,拿出去典当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皎皎道,“若这些身外之物能多留下几条自己人的性命,那才是物有所值。”
至于姜玘打听到这事会是什么反应,她也管不了了。她只希望荆南枝能好。
接下来数月,永宁郡频频传来好消息,偶有几次被戎蛮突袭成功,但损失并不大。魏序大悦,下达的命令全都是乘胜追击,要求荆南枝把戎蛮赶尽杀绝。
形势一片大好,民间对荆南枝一日比一日推崇,再没有人会提起他是燕人的事情,饱受戎蛮阴影几十载的魏地百姓只盼永宁郡的战事能彻底终结。
几十载来,哪家村里没征兵去过永宁郡?总是去得多,回来得少。
戎蛮残忍,从不留全尸,死的人死得不痛快,活的人活下来更是生不如死。那就是群野兽!摸着良心讲,对大多数魏人来说,和中原其他国家打仗,打得是愿赌服输,可是和戎蛮打仗,打得却是一个你死我活。
因此大多数魏人百姓与魏序的想法一样,既然有机会,对戎蛮就该痛打落水狗,打断他们的獠牙,打断他们的手脚,打断他们的脊梁骨,把他们打得再也无法进犯魏地才可以!
可是朝堂之上,却有一批人有别的想法。
旬至良进言道:“战事太频繁,将士只会疲惫不堪。何况秋冬即将到来,天寒地冻的,作战更不方便,不若等到来年春日再议?”
其实他说得不无道理,但话音刚落,就有一魏国臣子跳出来阴阳怪气。
“现在不追,何时再追?”那人看着旬至良,讽笑:“太傅要等到明年春日再战,是想给戎蛮时间休养生息不成?您可别好心办坏事了。”
开年后魏序大批起用宁地臣子,定邺本地的贵族臣子早就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