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众多借着日蚀上书言事的奏章,无一例外,全都被皇帝留中不发后,胡惟庸心里就更加没底。
这次的事情上,还是不要对皇帝逼迫太紧才行。
不能指望着一个日蚀,就真的能让皇帝升起多少敬畏之心……
……
正所谓好事出门,坏事传千里。
哪怕李承恩已经尽可能快的行动,让差役把城内的揭帖给尽数揭下,可还是太晚了。
这揭帖的内容,已经风一般的传播开了。
自然无人敢大声议论,但各种窃窃私语,却到处都是。
无数人都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给撼动了心神。
不过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恐惧,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暗爽。
有人后悔之前,趁着日蚀发生,趁机上了奏章上书言事。
有人则觉得,应该趁此机会继续上书,趁热打铁,让皇帝感受到压力,下罪己诏。
哪怕不能挽救那些,因被空印案所牵连的无辜,也能让皇帝知道,他这般随意妄杀朝廷大臣,杀天下官员是错误的。
让皇帝见识到百官的力量。
如此,才能防止狗皇帝杀的收不手,今后遇到事情,不想着好好解决,就会一味的杀。
这谁能受得了?
万一哪天,刀子砍到自己头上了呢?
比如,此时工部郎中王凯,就正在和工部尚书薛祥说话。
“日蚀之象,主皇帝失德,杀伐过重,上天震怒。
需得皇帝祭祀南郊,下罪己诏,向上天认错才行。
否则,只怕会有大祸降临……”
王凯的神色显得有些严肃。
“你真这么认为?”
薛祥听了一阵儿后,望着王凯认真询问。
王凯闻言,换了神色,不复方才的正义凛然:
“自然是不太信的,天人感应这一套,经历了魏晋南北朝,唐朝五代,早就不太行了。
但……这不是陛下杀心太浓了,不趁机规劝一下皇帝,就皇帝这性格,谁知道会不会在今后变本加厉?
这样下去,多少朝臣禁得住他这般杀?
不说刑不上士大夫了,至少不能动不动就这样大规模牵连,弄得人人自危吧?”
王凯一边说,一边暗自留意着薛祥的神色变化。
见到薛祥露出思索之色,看样子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就接着开口道:“若非陛下行事过于严苛,又怎么可能,把人给逼到这种份上?
不惜行此下策,张贴揭帖?
而且,据下官所知,其余五部都已经上书言事,独独咱们工部,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这样……是不是显得有点特立独行了,会不会被其余人所孤立,被人视为异类?”
薛祥闻言,终于不再迟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非常对,在这等大事发生的关头,我们工部也一样不能置身事外。
这样确实不太好。
之前,是我考虑的欠妥当了。¨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我这就上书言事,这等大好时机,可万万不能错过!”
听了薛祥这话,工部郎中王凯喜出望外。
好!太好了!
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了。
依照其工部尚书的职位,此时上奏章言说日蚀之事,份量还是足够的。
必然能再狠狠的添上一把火,让皇帝头疼。
更好逼皇帝让步,下罪己诏!
薛祥这个榆木疙瘩,还算是比较好劝说的。
看着已经转身去写奏章的薛祥,王凯心情很是不错。
并觉得薛祥这个尚书有些傻,这家伙治水,营建宫殿这些本领没得说,可论起朝堂争斗这些,却差远了……
小半个时辰后。
看着薛祥写好,并让自己送往中书省的奏章,王凯呆立当场。
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人生。
“大司空,这……这日蚀现,不是应兆空印案一事杀伐过重,牵连太广吗?
和治理黄河……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薛祥反问。
“这黄河夺淮之后,连年泛滥,只要一发大水,就会令无数地方遭灾。
以往的多少膏腴之地,都会变成泽国,多少人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