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臣,活到了终老。当下感慨,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将军。”陈泽一脚踩空,差点摔倒,显然是心事重重。
“陈泽何事?”岳飞见陈泽如此,脸上露出诧异。
“将军,属下追随将军十五载,南征北战,相州突袭大败陶俊意气风发,曹州鏖战数百弟兄十不存一,建康之战破后而立大败金贼,郾城连夜奔袭金军大营大获全胜,每每想起都让属下心潮澎湃。恨不得即刻随将军北上收复汴京,拿下太原,直捣黄龙。可天不遂人愿。”陈泽说到此骤然一顿。
“今日属下斗胆一问,将军是忠于官家,还是忠于国家?”
“尔等退下。”岳飞顿时脸色一变,屏退守营士兵。
“陈泽慎言,我自然是忠于官家,也忠于国家,二者并无区别。”岳飞转过头。
“自是有区别的,皇权没有永恒,千年可叹王朝更替,商周秦汉无一例外。但我大汉民族可延续万载。将军您饱读圣贤书,可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陈泽娓娓道来。
“如今金、夏盘踞在我国北方,压的我大宋难以喘息,吐蕃诸部雄踞西侧蚕食我西部,大理国时常袭扰我西南部。我宋朝四周强敌环伺,如今国力衰弱,危若累卵。”
“金贼南下掳走二帝,官家一心求和,无心再战。我大宋割地赔款,此乃资敌行为。金军敲骨吸髓,定不肯就此罢休,我大宋危矣。”
“将军虽神勇无双,无惧各方宵小。却处处掣肘,空有一身抱负。”
“将军之才经天纬地,可知金贼易破,家贼难防。奸臣当道,朝中官员暗通金国者无数,秦桧卖国求荣,而官家却对其信任有加。孰是孰非自有后人定论,但眼下局势紧急。”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者,唯将军尔。”
“属下恳请将军自立,北定中原,覆灭金、夏,西征吐蕃,南灭大理,重现我汉唐盛世!”陈泽面露决然之色,单膝跪地,双眼毫不避讳盯着岳飞。
岳飞大吃一惊,霍然起身,扶起陈泽。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位随自已出生入死的兄弟,面露痛苦之色,嘴唇蠕动,几欲开口,又欲言又止。
“哎,陈泽。”岳飞长叹一声。“你怎如此大逆不道,我岳飞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绝无可能做那窃国之贼,让后人唾骂。”
“将军,自从金军南侵,汴京沦陷,金贼烧杀掳掠,如过境蝗虫,中原百姓苦不堪言,易子而食者,不尽其数。我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军纪严明深受百姓爱戴,您若自立,定可成。”陈泽再次跪下。
“此事休得再提,否则别怪我不顾袍泽情谊!”岳飞大手一挥,背过身去。精忠报国四字如山岳压在岳飞身上。陈泽此时才发觉,岳飞已经背负的太多。
“将军!”
陈泽知此事不可为,便不再言语。
片刻过后。
“将军,迎回二帝,置官家于何地?您切不可再提此事,朝中奸臣当道,此去定当小心。”说罢,陈泽双手作揖,抬头看了眼岳飞缓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