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天蒙蒙亮。陈泽就已经骑马出营。今天是惊蛰,从今天起到接下来大半个月,岳家军都头以下,都要回家耕种,早出晚归。
自从岳家军夺回襄阳六郡,官家令岳帅驻守在这南方门户之地。负责襄阳六郡的实际管辖。岳帅借鉴前人做法,招抚流民,免除赋税,实行均田制。将田地分给将士和流民,同时将种子和粮食借贷给他们,分三年偿还。鼓励大家开垦荒地,免收开垦之地三年赋税。一时间,襄阳城及周边又恢复了生机。
虽然岳家军士兵们每月发放固定俸禄,但是对能分得田地十分高兴,此举极大提升了岳家军战斗力。当敌来犯,无需多言,将士们皆战意高昂,人人守土尽责。开垦田地,屯积粮食使得军队行动少了后顾之忧,战时粮食储备充足。
清晨的襄阳微冷,街边已有许多小摊与吃食。街边的乞丐挤在一起取暖,还未醒来。偶尔也能看到衣冠不整的人从青楼匆匆离去,显然是昨夜劳累了一晚。江边的画舫,也只见小童和船工,显然女子们疲倦一夜,补觉去了。
陈泽一路前行,感触颇深,想起来一句话。如果你想了解一个城市真实的一面,就去看看清晨的菜市场和起早的农民工。如果你想了解社会发展的风向,就去看看美女扎堆的行业。
现在的襄阳城对于经历过大都市的陈泽来说,就像个破落的小县城。但是已经很好了,虽然这里还有成群的乞丐,卖儿卖女的现在也时有发生,但是至少有的选了,有活下去的盼头了,不是么。
中原腹地,山河四省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百姓活在金人的恐慌中,不知何时一句话不对,或者纯粹看不顺眼,就会丢了性命,而女子则更凄惨。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生活虽然清苦,但是陈泽这一路,在不少人脸上看到了笑容,那是对生活的向往。
陈泽甩甩头,将这些想法抛诸脑后。俗世洪流,自已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还在这忧国忧民,属实可笑。
不知不觉,已至晌午,陈泽骑马已逛遍襄阳大部分地区,行至乡间小路。烈日当头,陈泽顿觉口干舌燥,正好远远瞧见一老农在田埂休息,便驱马上前。
“老丈,讨口水喝。”陈泽翻身下马,走近老农。
只见老农瞥了一眼,将身旁水囊拿起,抛了过来。
“这是我自已用的水囊,怕脏嫌弃的话,前方五十米有一草屋,可去那里喝水歇息。”老农语气平淡,但神情中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用麻烦。老丈拿过来便是。”陈泽伸手接过水囊,喝了起来。
“老丈以前也参过军?”陈泽拿起水囊仔细端详,这是由牛皮制成的制式水囊,由于使用过久,外皮已经磨成黑色,陈泽也是拿近了才发现端倪。
“年轻时在宗泽元帅手底下干过,金贼南下,我奋勇杀敌,不幸受了刀伤,落下残疾,都是往事了。”老农谈到过往,陷入了缅怀中。
陈泽也不管老农是否同意,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与老农开始聊家长里短。
“老丈也是个用刀高手啊。”眼神无意瞥见老头虎口和食指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常年用刀与刀柄摩擦所致。
“刀用的再好有什么用,那年在汴京,金军三千“铁浮屠”便将我方十万人的队伍冲的七零八落,老头我也是侥幸才捡了条命。”老农语气低沉,话语中对金军充满了忌惮,看来当年金军铁骑对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铁浮屠”确实厉害但也并非不可敌,我大宋缺马,才让金军如此肆无忌惮。”陈泽用手捡起一块黄土块,慢慢碾碎,抬头看着远方。
“我看你气宇非凡,也是个厉害人物吧。”老农上下打量着陈泽。
“何以见得?”陈泽扭过头来,将手中黄土撒到了田中。
“我大宋缺马,可你这马一看就是上品蒙古马,以前宗帅就有一匹,我远远瞧见过。这东西已经被金贼垄断,绝不会流通到大宋。所以骑这马的人非富即贵。”老农看着这马就像见着了小媳妇,眼神中充满了喜欢。
“老丈好眼力,这确实是蒙古马。这是前年颍昌之战缴获的金军马匹。在下是岳家军背嵬军银甲飞骑营统制陈泽,从军也有不少年头了。”陈泽看着老农笑着道。
“就是那个大破金军“铁浮屠”的银甲飞骑营?”老农大吃一惊,脸上已经没有了冷漠。
“宗帅帐下前军前锋营什长刘诚拜见陈统制。”震惊之余老农立马起身,给陈泽行了个大礼。
“刘老不可如此,真是折煞我了。”陈泽连忙起身搀扶。
“没想到我老刘到了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