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稳稳立于城头,身后跟着一众大臣。不少人面色焦虑,站在陈泽身后,看着高高的城墙,与三丈外悬空的垛口,不敢向前一步,生怕自已会掉下去。
尤其是看向那如蝗虫般,密密麻麻站着的金军,脸色更是煞白,双腿不住颤抖,不过大部分人都掩饰得很好,并未让人发觉。
张浚与赵鼎几人在小声嘀咕着,互相唆使着对方去劝陈泽下城墙,去皇宫等待消息,但谁也不敢亲自走上前去向陈泽提议。
最终,几人达成一致意见,由资历最老的赵鼎来说服陈泽,远离这是非之地。
赵鼎看了看百官殷切的眼光,又看着陈泽正望向远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他咬咬牙,走了上去。
“陛下,此处高寒,金贼刀兵不长眼,恐伤了陛下龙体,臣恳请陛下回宫。”
陈泽看着年过六旬的赵鼎,双鬓已然全白,此刻也跟着一起上了城头,缓声道:“朕知晓卿的一片心意,只是此时大汉江山已经是到了危机时刻,朕应当与诸位将士在一起。”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自古当如此,朕也不例外。赵卿您日夜操劳,早点下去歇息吧。”
陈泽将身上披风摘了下来,披在了赵鼎身上。
赵鼎受宠若惊,连忙推辞,最终拗不过陈泽,还是披上了。
“陛下尚且如此,何况臣子乎?微臣愿同陛下一同守护这临安城门。”赵鼎双目湿润,不再劝说陈泽。
君臣对话,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般传进百官耳中,众人身心一震,皆不再言语,看了看赵鼎那瘦弱的身躯,想起了他在朝中推行变法的手段,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瘦小身体里有着强大的能量,让人不敢小视。
陈泽替赵鼎系上披风,抬头看了眼百官,转身走向城墙内侧。
数十万禁军与不少收拢的护卫以及负责后勤的百姓已在此待命。他们或面容严肃,沉默不语;或小声嘀咕,焦急等待;甚至有个别妻儿老小在相拥而泣。
“将士们!”
城墙下的人们听见声音,纷纷抬头。
“是陛下!”
“哪呢?哪呢?”
“官家,官家在城头上!”
城墙下开始出现骚动。
“肃静!肃静!”
“成何体统!”
禁军将领开始制止士兵们吵闹。片刻过后,大家都归于安静,看向城头。
“朕来看你们了。”
陈泽一身戎装,双手伏在城墙长砖上。
“你们可知朕为何丝毫不惧那金贼吗?因为朕心中有底气,这底气不是那百官,也不是那群教书的夫子,更不是那走卒商贾。是你们!你们是大汉的根基,是大汉的捍卫者,朕今日会陪诸位一同在这城头痛击金贼。誓死守护临安!”
陈泽右手握拳,举过头顶。
“誓死守护临安!”
“誓死守护临安!”
禁军与百姓纷纷握拳举过头顶。
陈泽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今日若朕不幸遇难,不必伤心,更不必惊慌,继续举起你们手中的长刀,击退金贼。”
陈泽紧接着从韩世忠手中接过丁册(户口册),展示给众人。
“诸位守卫临安皇城,名字均已入丁册。凡战死者,牌坊入忠烈祠!其妻儿老小朕一并养之,子女一人可获恩荫入监读书,待遇与四品大员子女同。”
“战场杀敌1人者,可免全家徭役和赋税。斩杀敌军官1名,并取得其耳者,授爵一级,并赐予田地二十亩、住宅一间。‘铁浮屠’与军官同。
一都人马斩敌达33人以上者为满功,都头、什长等各授爵一级。
在攻城战斗中斩首8000人以上,在野战中斩首2000人以上,均为满功。部队内各级军官都升一级,其中功大者,可升三级。”
“朕将重启军功受爵制,因战功受爵者可世袭罔替!”
“朕!希望诸位奋勇杀敌,封官进爵!朕更希望你们都活下来!”
此话一出,禁军顿时一阵欢呼,你看我我看向你,不少人跃跃欲试。城楼上的将士看着远处的金军,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仿佛那穷凶极恶的金兵,是那一个个移动的爵位。
文官听闻陈泽此话皆色变,陛下此举无异于削弱了文官士大夫的地位。他们看着四周欢呼的将士,又看了看兵临城下的金兵,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谁也没有出言破坏这推向顶点的抗金气氛。
“陛下万岁!”
“官家万岁!”
士兵们由衷的感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