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个人太累了。南徽,你懂吗?恨一个人太累了。”
“可是,南徽我在无暮城底见到我全族尸骨时的那一刻,我放不下了。”
“她的先祖屠杀我的族人,以求飞升;万年之后夫诸最后一脉,也以同样的方法,死在姜姓之人手里。”
“偌大的无暮城,姜家世世代代的声誉,皆是由我们夫诸一脉的尸骨堆积而成的。”
“南徽,我和她之间,不是私怨了。”
夫诸的眼里浮上一层水光,又转瞬即逝:“她已经飞升,我拿她没有办法,那这无暮城就必须还债。”
“她以为在无暮城留下一道气息,便能保他们无恙吗?”
夫诸看着他伸起的手:“南徽,我亲手碾碎了那道气息。”
叶南徽的目光落在夫诸的手上,终于在那处察觉到了姜隐的痕迹。
她看着夫诸脸上僵硬的笑意,心间发寒,楞楞问道:“这火?”
夫诸垂下手,看着倒塌了的无暮殿:“是她…还要杀我。”
不可能。
叶南徽拧眉,姜隐千方百计让夫诸活下来,怎么可能还要来杀他。
“除了你,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叶南徽骤然想到在尸骨林中,她晕过去之前,姜隐的那一句——“此妖当诛。”
她那时本以为说的是夫诸,如今想来,怕是另有所指。
可夫诸却摇了摇头:“没有旁人。”
一时之间,叶南徽和夫诸都沈默下来。
叶南徽甚至不知道要不要与夫诸解释清楚。
如果此时姜隐还“活”着,叶南徽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将其中真相告知夫诸。
可……她晚了一步。
亲手“杀”了姜隐的夫诸,如今不可能再承担起这一切的真相。
而且叶南徽也没有办法向夫诸解释,为何本来应该飞升成仙的姜隐,会变成孤魂野鬼。
良久之后。
叶南徽将夫诸从倒塌的废墟里带出,废墟之上,隔着火光,还能遥遥看见城中那一束冲天白光,仙气逼人。
“那是姜无暮留下的仙力。”夫诸冷眼看着,和叶南徽解释,“南徽,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无暮城今夜,一定要成为一座死城。”
“你要拦我还是帮我?”
叶南徽注视着夫诸的眼睛,只觉得今夜太长,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点在了夫诸的额心。
夫诸躲闪不及,只在瞬息之间,夫诸再度睁眼时,已经换了神魂。
“狐妖半生之术?” 叶南徽注视着这双眼睛,喊出她的名字,“姜隐,你什么时候学来的。”
栖息在夫诸身体里的姜隐笑了笑:“楚方非要教给我的。我也是铤而走险赌了一把,夫诸那一掌……我已经‘活’不成了,但我得等你来,才冒险用了此法。”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和夫诸的一切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镇妖剑会选你,我起初是想杀你的,你身上有和他相同的气息。”
姜隐轻轻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
“我有很多事没有办法说出来。叶南徽,虽不知道镇妖剑为何会选你,但是请你一定要去江临城。”
姜隐闭了闭眼,叶南徽察觉到她的不适,伸出手再度点在她的眉心,帮她将夫诸的魂魄镇压下去:“你赶来无暮山,原本是想杀谁?”
姜隐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不能说?” 叶南徽想起在“梦”中姜隐同样口不能言的那一刻,“是那个自称‘仙君’的男子?”
短暂思索后,叶南徽问了姜隐第二个问题:“当初你杀了夫诸以后……不是飞升了吗?怎么会——?”
“早就不能飞升了,这世上没有人能够飞升天界了,叶姑娘。”这一次姜隐开了口,“这是一场骗局,所有人都被骗了,包括山主。”
叶南徽还想再问些什么,姜隐却摇了摇头:“其他的我不能尽数告知你,去江临城吧。那里……或许也会有你轮回的答案。”
姜隐的话在叶南徽的耳旁炸开。
“你怎么会知道……”叶南徽声音有些干涩。
“从夫诸的识海中窥得的。”姜隐看着她,带着些许悲伤,“那个人找到夫诸,告诉了他你轮回一事,夫诸他引你去镇妖塔,除了私心以外,也希望你能摆脱命书的枷锁,只是这些话他受了限制,不能说出口,我如今替他说出,希望你不要怨他。”
姜隐说着又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