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仓惶地甩开了刀,捂着脸扫过谢淮,他的目光之中交织着恨意与惧色,随即便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
几个站在原地的男人也都才惊醒过来,马不停蹄地朝着生路而去。
谢淮并未阻止他们,他举起了笛子,被打断的笛声再次悠扬。
院落的门“砰”地一声合上。
夜色之中,悠扬笛声,隐隐透出凄厉。
终于,有人吓破了胆,开始跪在地上求饶;也有的还想再搏一把,拼命撞着那紧闭的院门。
求生之下,无人注意这满院的血色在这笛声之中,重新“活”了过来。
血珠接二连三地凝结,漂浮在半空之中,最后齐齐落下。
宛若一场血雨。
笛声未断,夹杂着男人的惨叫,谢淮闭上了眼,轻轻笑了出来。
真好听。
也…真痛快。
这数百年来,天雷加身之苦,漂泊无定之郁结,在这场血雨之中,得到了慰藉。
……
直到这院中再没有凡人的气息,谢淮才停了下来。
他走到听夏的尸身前,扶正她的身体,又用仙力将头颅和被毁去的双眼覆原。
半蹲下来,仰头看着听夏的脸。
“听夏。”
“我已经找到能够免受天雷之型的办法了。”
“九方的力量转世了,只要让那力量回归九方的仙身,就有办法重新引入天界仙力到达地界。”
“……”
“你会后悔吗?”
自然没有人应他。
谢淮垂眼,一滴泪珠滚落在听夏的膝上。
“我会忘了你的。”
“就像忘了他们一样。”
就像忘掉那块玉石之上所有的名字一样。
“但在忘了你之前,我会为你带来你喜欢的东西的。”
谢淮拭去眼角的泪,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伸手替听夏捋了捋额角散落的的发丝:“和你同一个死法,好不好?”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你们结亲时立下的誓言,一定得要兑现才行。”
他将听夏抱回屋内安顿。
随即重新回到院内,坐在一旁,等人回来。
桌上冷掉的茶水被喝完的时候。
院门被推开了。
谢淮第一次看清这个将听夏诱入凡尘的男人的模样。
院内还躺着那几个男人的尸身。
听夏的夫君面上显出惊恐:“你…你是谁?是你杀了我的兄长?”
谢淮随意捡起地上的一把砍刀,轻轻掂了掂,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我杀了你的娘子,你不来报仇吗?”
“怎怎么可能。” 男人打着哆嗦,慢慢后退,面上惊疑不定,“我娘子……是仙子,你怎么可能能杀得了她?”
谢淮的手顿住,歪了歪头。
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的娘子是仙子?”谢淮手中的刀渐渐握紧。
以为将他唬住,男人抻了抻脖子,:“你这混账,敢杀我家中兄长,等我娘子回来一定要你好看!趁我娘子不在,你最后速速离去。”
“原来是你说的。”
张开闭口,便对他这样一个陌生人说出听夏的秘密。
想来,也是由他告诉给那些男人听夏之事。
才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谢淮心中怒气翻涌不歇,那把砍刀飞掷而出,直击男人面门。
但砍刀却被一道屏障弹飞出去。
男人脖颈之间掉落出一串珠串。
谢淮只扫了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属于听夏的法器。
怪不得这男人有恃无恐,见着满院尸身却并未立马出逃,原是有听夏的法器傍身。
怪不得听夏这般容易便被那几个肮脏凡人斩下首级,原来是将法器给了他。
谢淮一步一步朝那男人逼近,理智慢慢崩溃。
看着男人的脸,谢淮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重新拾起那把砍刀,他想,重罪就重罪吧。便是有听夏法器相护,这个人也必须死。
那夜,他用曾与听夏相和的笛音破开了听夏的法器,笛子寸断,珠串崩裂。
谢淮的仙力也几近枯竭,但好在还够杀一个人。
他提起砍刀毫不留情地斩下了男人的头颅。
血溅在两败俱伤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