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的离去,如同搬走了压在崔琰心头的一块巨石,却也留下了更深的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_节`他看着邵明珠与邢道荣那毫无隔阂的亲昵互动,再想想卢植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心中对这位年轻太傅的认知,已经彻底颠覆!
邵明珠与邢道荣又寒暄了几句,邢道荣见邵明珠伤势未愈,又有崔琰在场,便识趣地告退,言明改日再来探望。邵明珠也未强留,只是再三叮嘱他保重身体,治理好范阳。
暖阁内,再次只剩下邵明珠和崔琰。气氛似乎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但崔琰心中的敬畏却丝毫未减,反而更深了。他垂手肃立,姿态恭谨,等待着邵明珠的“垂询”。
邵明珠靠在锦垫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他端起司马凝雪方才悄悄送进来的参汤,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崔琰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却又比之前多了几分……温和?
“崔公……”邵明珠放下汤碗,声音平和,“方才……让崔公见笑了。邢太守……是本公的生死兄弟。琢县血战,若无他拼死相护,本公……恐怕早已埋骨沙场。这份情谊……本公……铭记于心。”
崔琰连忙躬身:“太傅重情重义!臣……感佩万分!”他心中了然,原来如此!难怪邵明珠对邢道荣如此特殊!生死之交!这份情谊,在邵明珠心中,恐怕比那些虚头巴脑的世家门第要重得多!这……也给他提了个醒,在邵明珠这里……情义和忠诚,远比出身门第重要!
“坐吧,崔公。”邵明珠指了指旁边的绣墩,“你我……好好聊聊。”
“谢太傅!”崔琰心中微松,依言坐下,但依旧只敢坐半个屁股,腰背挺得笔直。
邵明珠看着崔琰那副拘谨的样子,微微一笑,也不再勉强。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榻沿,似乎在斟酌词句,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
“崔公……卢氏之事,想必……让你等世家,心中……颇多疑虑,甚至……惶恐不安吧?”
崔琰心头一跳!连忙道:“臣……臣不敢!卢湛咎由自取!太傅处置得当!雷霆手段,震慑宵小!臣……唯有敬佩!绝无他念!”
“呵呵……”邵明珠轻笑一声,摆了摆手,“崔公不必如此谨慎。·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本公……并非嗜杀之人。更非……要与天下世家为敌。”
他目光变得深邃,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诚:
“本公深知!世家门阀,传承千年,根深叶茂。其间……有卢湛这等蠹虫败类!但也必有……如崔公这般,心系社稷、明事理、知进退的贤达之士!更有……无数饱读诗书、胸怀韬略的俊杰子弟!这些人……才是国家真正的栋梁!是大晋……中兴的希望!”
这番话,如同春风拂面,瞬间吹散了崔琰心中大半的阴霾和恐惧!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邵明珠,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久违的认同感!邵明珠……他……他并非要彻底毁灭世家?!他……他认可世家的价值?!认可……我崔琰?!
“太傅……太傅明鉴!”崔琰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世家……世家之中,良莠不齐,确有其弊!然……其中……亦不乏忠君爱国、诗礼传家之族!更有……无数英才,渴望报效国家!只是……只是……”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世家子弟在乱世中的迷茫和……对邵明珠新政的担忧。
邵明珠点点头,接过话头:“只是……苦无明路?或是……担忧本公新政,断了他们的前程?”
崔琰默然,算是默认。
“所以……”邵明珠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锐利而充满野心的光芒,“本公……欲开玉山书院!”
“玉山书院?”崔琰一愣,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隐约记得邵明珠在邵氏宗祠宴会上提过,但当时他并未在意。
“不错!”邵明珠声音带着一种开创者的豪情,“此书院……非为科举应试!非为皓首穷经!而是……要为我大晋!为我幽冀!培养真正的……经世致用之才!”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崔琰:
“书院选址顺天府西山,依山傍水,清幽雅致。本公……亲自担任山长(名义上)!延请天下名师!教授内容……不拘一格!”
“四书五经,礼乐文章,此为根基,不可废!”
“然!更要教授算学(统筹、测量、财计)!律法(新政律令、断案实务)!地理(山川形势、北疆舆图)!工技(水利、营造、器械基础)!兵学(韬略、战阵、后勤)!甚至……农学(新作物、水利)!”
“摒弃空谈!注重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