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泽没有把剑给我。
我说:“这是我的事,总要做个了断。”
萧律无数羞辱我,且是当着外人的面。
今日福康公主大婚,他那样提起往事,是把我的伤疤用力扯开,给世人看个清楚。
在皇帝面前,他依然不知收敛,仍然刻意以通房婢称呼我,他是盼着我同他一起下地狱。
他有意做出这般自焚的举动,由我来放这把火又何妨。
我或者秦芳若,都是最有资格杀了他的人。
秦元泽沉默片刻后,向我递出剑。
“贵妃,”萧瑾疏到这时才开口,“你同平王有何牵连,需你来动这个手?”
他这是不希望我杀萧律。
确切的说,他希望萧律不是死在我手里。
为了制止我,他甚至冷淡的以“贵妃”二字来称呼。
但我置若未闻,依然从秦元泽手里接过了这把剑,提着剑向萧律走去。
萧律看着我,面色难得的平静。
我抬起沉重的剑。
萧瑾疏沉声对我道:“把剑放下。”
他的每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但我没有照做。
我的剑尖向着萧律捅去。
那一刻,萧律直直看着我,竟然露出痛快的笑意。
“南书月!”
萧瑾疏的声音越来越沉。
我用力一捅。
萧律不躲不让,痛苦的闷哼一声。
他一眼也没有去看捅进腹部的这把剑,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残忍的把剑抽出来。
鲜血四溅,弄污我的裙袍,他痛苦不堪的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
那瞬间,我脑海中涌出无数画面。
是我们坐在台阶上并肩看夜空,我听他说昭国有多远,皇宫有多奢华,他身边原本有多少人伺候。
我想我要活得久一些,一直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只要还有我,他不会太可怜太孤单。
为了让我靠着舒服,他会将肩膀塌下来一些,让我倚在他肩头。
我扔了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的脸,将自己颤抖不止的手掩在袖下。
“阿月,”萧律的声音很痛苦,也虚弱,却透着如愿以偿的庆幸,“我是唯一一个,被你亲手杀死的人,你不会忘掉我了。”
我凉薄道:“在关外,我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你实在不足为道,更不会记得你。”
萧律笑着说:“但我不一样,阿月,我不一样。”
能有多不一样,不过是更遭我怨恨罢了。
我倒的确想忘掉,忘得干干净净,把那些痛苦的事也一并抛下了。
这样的记得,有何用?
萧瑾疏出声吩咐:“宣太医,尽全力救人。”
侍从动作麻溜,担架很快被抬来,萧律被弄去别处救治。
婢女也拿了干净的衣物来呈给我。
我换衣服时,萧瑾疏就坐在一边。
他的声音很淡:“南书月,这不该是你做出来的事。”
我把染了血的衣袍扔在一旁。
“圣上允萧律出来,就该料到了要出事。”
萧瑾疏道:“问问你自己,若秦元泽不想着杀了他,你会动手?你是非要萧律去死不可,还是不允许秦元泽的在今日犯此大错,故而以身替之?”
我到这里才悟出什么,顿时脊背发凉。
萧瑾疏没再同我多说,起身离开。
……
婚事照旧,而最热闹的拜堂阶段被我错过,驸马已经被送入洞房。
萧律被我捅了一剑生死难料的事,压了下来,外人并不得知。
吃喜宴时候,我坐在萧瑾疏身旁,他没有转眸看我一眼,只在溯儿叫他的时候,温声回应几句。
溯儿吃了一阵,又看看我和萧瑾疏从未动过的碗筷,眨了眨眼睛。
“父皇,鱼很好吃!”
萧瑾疏不扫孩子的兴,夹了一点鱼肉放入嘴中:“嗯,溯儿说的对,鱼好吃。”
溯儿又说:“父皇挑鱼刺,给母妃吃!”
自从当了贵妃,宫人便一遍遍指证他,该叫我母妃,而不能是娘亲。
刚开始他有些抗拒,不习惯,到现在早已已经脱口而出。
萧瑾疏照做了。
他很仔细的挑了块鱼肉夹我碗中。
平日里,溯儿也喜欢指挥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