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前夕,满城绽放震耳欲聋的焰火,使整条长街亮如白昼。
飘着红缎的马车驶过长街,洒下喜糖和铜钱,引得百姓带着孩童们争抢。
平王府的一角,突然燃起熊熊烈火,那火越烧越旺,仿佛要窜到天上去,吞噬整片天空。
众人目光都被火焰吸引了去,直到火苗席卷周遭房屋,百姓惊慌的尖叫声伴随此起彼伏的焰火动静,一片兵荒马乱。
……
我看着铜镜中自己穿上凤袍的模样,听着嬷嬷们与我讲述立后的繁琐流程。
凤冠刚被固定在头上,忽闻平王府起火,我心中竟然有恶毒至极的念头。
烧吧,让他和那座府邸都化为灰烬吧,连同我的记忆和过往一起。
他不必煎熬了,我也不必再困扰。
两边伺候穿戴的婢女忽然停下动作,退到一边去。
溯儿仰着脸看我,小手举高要伸向我的脸,急道:“母后不哭!”
我擦去眼角的一点湿润,告诉孩子:“没有哭,只是方才那阵风迷了眼。”
来禀报的宫人继续道:“火焰殃及民屋,圣上大怒,已传召平王进宫。”
我去了乾元宫。
萧律站在殿中,一副活腻了任凭治罪的神情,时而咳嗽几声。
上回捅的那一剑没让他彻底死去,但终究元气大伤,身子底薄弱了不少,三天两头缠绵病榻。太医轮流去给他诊治,死活吊着他的命。
如今看来,枯瘦如柴,比在公主府中一见更不成人样。
而萧瑾疏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看着他。
我脚步声轻,从侧边而去,没有惊扰到他们俩,他们谁都没有转眸来看我,大概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
萧瑾疏嘲弄道:“你以为做这些不知所谓的糟心事,能叫她多看你一眼?九弟,你今年多大了?”
萧律放肆笑出声,笑声中透着凄楚。
“去当质子的不是你,你也没有试过在异乡,有个人与你相依为命八年……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唯一的女人!皇兄阅艳无数,为何非要抢我的女人!”
萧瑾疏道:“若非你待她残忍,她岂会企图借他人之势来逃避你。”
萧律额边青筋暴起。
“你利用她一步步将我击溃,稳坐这高位,凭何居高临下的来评判我?她难道就能忘记你做过的一切了?”
萧瑾疏神态不动如山。
“相比朕,她更不会原谅你。”
萧律笑道:“她可曾爱过你一日?没有,她不会爱你,亦永远不会真正信你!”
我不知他怎么能理所当然的说出这话来。
我对感情的怯懦,多少与他相关,他却当成了功绩。
萧瑾疏勾了勾唇角,杀人诛心道:“但我们有孩子,三岁了,很可爱。此后千年万载,这世间总归有我们的后人,流着我和她的骨血。”
萧律枯瘦的身形晃了晃。
缓缓后,他不服输的,语无伦次的道:“她爱我,她为了我能吃上鱼,冬天下河去抓,为了让我能欢喜一点,从不在我面前愁眉苦脸,明明她这样柔弱,却总心疼我……当初,当初我不让她生罢了,否则我们第一个孩子已好大了,我们有儿有女……”
我立在离他十步远之处。
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道:“所以,你没有错吗?”
萧律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子来,看向我。
我并没有把那身庄重的凤袍凤冠换下来。
他看着我头顶耀目的凤冠,反应仿佛变得迟钝,很慢才开口:“有错,我不该让你独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我至少,至少那一天该抱着你陪着你。”
我冷笑:“还有吗?”
他眼眶里的血丝越来越明显。
“不该为了稳住秦芳若,命人掌掴你。”
“只是这些吗?”
“不该在得知你有想逃走的心思的时候,威胁要废了你。”
“没了?”
萧律嗓音越来越沙哑痛苦:“不该对你用铁链,不该下药迷晕你,强迫你受孕,更不该拿落子药吓唬你。”
他大概忘了一件事。
为了让我落入一无所有的境地,他还对红豆下手,唆使她与我离心,要我在这世间彻底孤单一人,最后害得红豆惨死。
相比之下,我反而觉得拿落子药是他对我唯一仁慈的事。
我补充说:“你明知秦芳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