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降直到凝固：“我活着只能依靠这些。”

“罗桀。”长湘沈声道，“你不想活，飞鸟也救不了你。十四年前屠城的过程中你滥用傀儡术导致灵魂趋近崩溃，是整座生灵塔的法师竭尽全力挽回了你的性命。这些年你对自己的力量不加收敛不说，甚至有意加深躯体的傀儡化进程，你究竟想做什么？”

罗桀扭过头，不去看长湘。

“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遍，傀儡化的尽头就是傀儡本身。届时你的五感，情绪和记忆都会离你而去，即便如此你也无动于衷

吗？”

“预言。”

“什么？”

罗桀红色的眼眸望向长湘，这让她更难以接受或许有一天它会变得黯淡无光的事实。罗桀眼中是平静的坦然：“我师父，上一任泯限使。他死前说我的性命只有大陆之外的力量能够终结，我不相信自己会败给看似无可阻挡的傀儡化。”

虽然但是，你师父不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吗。长湘沈默地看着罗桀。

罗桀想起这一遭，目光不自在地躲闪：“是他把我做成半傀儡的，这样多一重媒介就能同时控制更多的傀儡。制作的过程出

了点问题，于是我杀了他取而代之。他敢在我身上做这种实验，就是听了这个来自星光高塔的预言。”

“预言不止这一个，那群占星师唯恐天下不乱。”飞鸟说，“婵姬被赤羽救走了不假，但枳星还留在地牢里。她整天神神叨叨说着什么生灵塔因我染血，艾娅甚至为此专门召见我问我最近在做什么，我才是最冤枉的。”

“偏偏冤枉你不冤枉别人，看来是小飞鸟你背着我们杀孽深重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啊。”

飞鸟不想理会罗桀的贫嘴，知道他状态好起来了就朝长湘招招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出去。房门在背后关紧，长湘方才还镇定的神情荡然无存：“罗桀身上的铭文没有转圜的馀地了，对吗？”

飞鸟确认自己贴在墙壁上的隔音符已经生效，而后道：“那个和罗桀外貌一致的傀儡显然出自他的手笔，这是他的对策。长湘，我们一向不相信占星师的预言，但有些话并非全无道理，我们无法干涉他人的命轨，只能与之交集。罗桀的星星在下坠，这个过程显而易见。”

“他本该拥有更辉煌的未来。”长湘皱紧眉头，目光环视这座高塔，“该死的前任泯限使，该死的试验。”

“还有一个办法。”飞鸟说。

长湘眼里有了神采，她难以置信地抓住飞鸟的手：“你说什么？”

“炼皇城。”飞鸟直截了当道，“不久前露梅莎递的消息。赤羽覆生了红城城主桦稀，以桦稀变为她的镜民为代价。那些猩红的砂砾可以组成人，未尝不能给罗桀新塑造一个没有傀儡铭文的躯体。”

长久的沈默后，长湘松开了飞鸟的手，慢慢后退一步：“创造万物躯壳的神罗塔乌类没有眷顾罗桀，或许意味着他命已至此。罗桀亲眼看到巴利格尔的生灵死于炼皇城之手，他不会接受这种活法。”

意料之中。飞鸟想。

“那我会继续努力遏制他的傀儡化过程。长湘，事情总会有转机。”

太阳不落在我身上。

我只能透过潮湿的火光，去看那被扭曲的命运。

枳星的头发由于太长时间没有打理变得黏腻，水蛇一样卷曲着垂在她衰老的面庞前。她攥着一块染血的石头跪坐在地，眼睛透过杂乱的发丝向外看着来往的囚犯与法师。而后她继续低下头，用石头在地面上刻画着什么。

太阳不落在我身上。

太阳落在他们身上。

直到一只手按住她颤抖的手腕。枳星擡起头，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沙哑的声响：“太阳。”

艾娅冰蓝色的眼睛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温柔色泽，几乎称得上顺从一样地依照枳星的称呼回答：“太阳此刻落在你身上。占星师，想明白你的归宿了吗？”

枳星的意识逐渐清晰，认出她是谁的第一时间怒骂：“篡权者！”

艾娅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俯下身拉进她们的距离：“我留着你的性命就是为了听你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的。枳星，我很好奇，你的命轨由谁掌控。这些天在地牢里你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我杀了你，如若你真的能看到命轨的走向，何必如此。”

枳星冷笑：“你想知道我的预言，用激将法试探我，对不对？”

艾娅挑眉：“还算聪明。”

“十五年前，整座星光高塔都知道你会杀了碧鲁斯篡位，却无可阻止。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