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保持理智。然而露孟卡拉的话还是让她打了个寒颤:“你自以为在违抗的命运,也是命运的一环。长湘,你的命轨要走到头了。”
不对,哪里不对。长湘下意识地想召唤法杖,却发现它无法回应自己。情急之下长湘擡手,一缕暗红色的光从她的袖口飞出缠住意欲刺穿她喉咙的指挥棒——那是她前往守梅屿的时候,罗桀担心她的安危留下的傀儡丝。只要罗桀还活着,这根傀儡丝就会在紧要关头生效保护她的性命。此刻它颤巍巍在风中摇摆,那缕红色不明亮但顽强地对抗着露孟卡拉的力量,惹得她下意识回头,似乎身后有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在注视自己一样。
“露孟卡拉,神民是大陆的奇迹。”罗塔乌类微笑着注视脚下蚂蚁一样忙碌的人群,似乎所有怨念和愤恨都能在那温柔的目光中化为虚无,“我不赞成赞美诗的做法,也不赞成母神对他们漠然的态度。于历史而言,神明亦是蝼蚁,若非他们,我们也不会有存在的意义。”
彼时的露孟卡拉只想着天端神国的争端,因此没有注意他的看法:“你不想登上神国的神座吗?克瑞亚雷莎他们可是按耐不住了。”
罗塔乌类摇摇头,眼睛没有离开辰时旧光的人群:“比起生灵的奇迹而言,那不重要。只要赞美诗和拜弥珐莎能对这片大陆多些宽容,我不会对她们在神国的统治有意见。”
“毕竟你只会捏小人。”露孟卡拉揶揄道,“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我就对了,不是吗?”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风民和海民爆发了小规模的战争。罗塔乌类在那细微的呼喊中沈默,伸出手拨动大陆命轨的走向让神民介入平息这场争斗。露孟卡拉见状嗤笑:“你真爱把自己当做救世主,罗塔乌类。”
她的话对罗塔乌类造不成太大的影响。创世神幽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战神的鲜红色,让他感到没有那么孤寂:“露孟卡拉,你也是他们的神。”
“被一群蚂蚁高呼伟大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他们终将苏醒。”罗塔乌类说,“他们终将斩断与命轨的联系。届时,他们彻底成为辰时旧光的主人。”
那一缕红色明明与幽蓝色的眼睛毫不相干,却依旧刺痛了露孟卡拉的眼睛。指挥棒在傀儡丝的缠绕下消散成银色的光点纷飞在她们眼前,紧接着傀儡丝也失去光泽化为齑粉。
这昭示了罗桀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长湘眼中的锐意被这变故彻底融化,她不顾一切地伸手抓住露孟卡拉的指尖,眼泪将视线涂抹成游走的光斑,无暇思考付出的代价:“请你救救他,哪怕我付出所有!”
“拯救他,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露孟卡拉问。
长湘朝杼机塔的方向看去,目光能穿透一切阻碍看到罗桀的身影:“如果你真的是神,就会知道漫长的生命犹如一潭死水,而他是我的涟漪。露孟卡拉,他身上的可能性不该被放弃,只要你肯挽救他,他会给你出乎意料的答案。”
怜悯的神色浮现于露孟卡拉的面孔,她告诉长湘自己会做些什么维持罗桀的生命,代价是长湘成为推动命轨前行的节点,她注定死在炼皇城。而这一切不可对罗桀坦白,因为目前为止,命轨的秩序还不容打乱。
梦渊所说的镜疾遥和赤羽之间存在血缘牵制只是为了掩盖命轨存在的托辞。事实上赤羽并非完全的镜民,而属于她的与命轨相连的傀儡丝出现了异状——镜疾遥丶赤羽丶艾娅三人的傀儡丝在命轨的中途纠缠在一起,避无可避且难以解开。此前也有神民的傀儡丝出现这种情况,而最后的结果一般都是一方杀死另一方得以继续在命轨上前进。如若放任命轨运行,那么三人中只能有一人存活。艾娅可以杀死赤羽,但镜疾遥是继承了时间之神能力的月使,两项争斗不知道损伤的会是谁。大陆经不起殿堂内部的争斗,寻求解决之道唯有追本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