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耳膜,桦稀带走她时回过头仓促间看到白色的法杖光刺穿昨天还在玩耍的同伴的胸膛。她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过去了多久,她杀了龙族的大礼司,释放了意欲将大陆生灵吞噬殆尽的砂砾,为了给炼皇城覆仇她做了足够多。
赞美诗的蛊惑一刻未停,她尖锐的声音不断刺激她的神经。终于她受够了,决定让聒噪的母神安静。
“破除迷障,星月示归!”此前那个和自己有血缘牵扯的法师就是通过这个咒语逃脱赞美诗的幻境的。赤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句咒语的核心是请求星月神的帮助。然而此刻它失效了。无奈之下赤羽只得念出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名字——
“拜弥珐莎。”
创世神之母神的名字还是管用。眼前的红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炼皇城内部不变的漆黑。下一刻法杖的锋芒迫近赤羽的喉咙,赤羽闪躲,看到卡加尔湖蓝色的眼睛。
“呀。”她戏谑地笑道,“你怎么还活着?”
卡加尔咬牙切齿道:“因为你还没死。”
“杀了我这一切不会结束。”赤羽擡手,猩红砂砾跟随她的举动轻而易举将卡加尔的法杖卷走。她没注意到卡加尔的手探进怀中拿出了什么,而是朝龙族领域的方向遥遥望去:“有哭声。”与此同时闪烁着星光的匕首结结实实刺穿了赤羽的胸膛,粘稠的血液顺着匕首身滴落。她垂下头,露出覆杂的神情:“艾里特勒斯的秉性真是如出一辙的恶劣,你和艾娅为什么能这样精准地挑同一个位置下手?”卡加尔闻言意识到不妙,赤羽擡手抓住匕首生生将它拔出自己的躯体,而后顺势将匕首柄生生嵌入了卡加尔的脖颈。卡加尔消失在原地,杀意逼近的瞬间赤羽召唤法杖回身抵挡,两把法杖撞在一起激荡出肉眼可见的波纹。赤羽的眼睛红得吓人,自尊心让她不允许这样的冒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你的违抗毫无意义,卡加尔!”
“我不明白!”卡加尔用力控制住法杖,心口传来炙热温度提醒他法魂已经濒临燃烧的界限,法力爆发扭曲的空气让他的神情跟着狰狞,“为什么我没有为辰时旧光赎罪的机会,为什么我的反抗被轻而易举吞噬,谁在主导我的一切!赤羽,你背后究竟是谁!”
“你和婵姬决定利用我完成覆活碧鲁斯计划的时候就从来没想过后果,现在又来怪罪谁!”猩红砂砾随着赤羽的怒吼涌向卡加尔,卡加尔只得调转法杖的施法方向去抵挡。就在这个空档赤羽见缝插针,杖尖刺向卡加尔心口——有什么东西抵挡了她的攻击,下一刻爆发出耀眼的星光,实质化成金色的丝线将赤羽的法杖缠绕。纵然只有片刻的阻碍,卡加尔仍然找到机会划下传送法阵逃离了炼皇城。金色丝线消失,法杖积蓄的法力没有了目标,在炼皇城内部横冲直撞炸出一串红色的火花。赤羽平覆呼吸直起身子,指尖因为过度用力微微发白。她有时并不清楚自己的动机,如果真的对卡加尔和婵姬恨之入骨她该放任他们死在铭断使刀下,如果真的对桦稀失望透顶应该任由他被泯限使做成傀儡。可是一切抉择似乎都不出自本心——又出自本心,渴望的,卑微的,莫名的请求名为认可的樊笼将自己束缚。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知到时至使的陨落,千面镜和血脉联系的存在让她真切感知到不属于自己的悲伤和不舍。有人在为了镜疾遥的死而哭泣,赤羽想,不知道砂砾组成的镜民会不会因为我的死感伤。
其实你一直知道答案。哪怕卡加尔的法杖与你方才近在咫尺马上要终结你的性命,也未曾有一个镜民出现阻拦。该醒醒了,赤羽,炼皇城在十四年前就死透了,活在过去影子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露梅莎。”赤羽无奈地叹息,“你这样的劝说不足以阻止我。”杀死露梅莎后她的声音经常盘踞在自己脑海里,起初以为是幻觉,后来在经过一系列的确认后赤羽意识到她的灵魂以一种独特而聒噪的形式存在于自己的躯壳中——不争夺控制权,但会时不时冒出来劝她放弃。这样的情形持续久了赤羽也会错觉那真的是自己的想法,杀死露梅莎远远比让她活着可怕。
“你到底是谁。”赤羽向自己发问。她一定要分辨,这个答案到底是她意识中的露梅莎回答的,还是自己给出的判断。片刻的寂静后识海泛起波澜,浮现的答案意味不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