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追忆
-龙族皇城·夺缕塔-
属于时至使的高塔已然蒙尘,其中的时间亦随之迅速衰老。昧逸伸出手触碰高塔的墙壁,心中暗暗询问,她可曾也这样在束手无策时沈默。
大陆之书被昧逸随身带着,悬浮在她身后。这些天她重新审视一遍大陆的历史,最终断定自己的性命如果依照命轨所控,应该终结在今早。
但今天她如常醒来,无事发生。她下意识觉得是自己的推测出了问题,紧接着得到了来自生灵塔的消息——艾娅将自己闭锁在殿堂内已经超过十日,在抗衡血月的封印已经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依旧没有行动的迹象。
这侧面佐证命轨的存在。昧逸擡手,大陆之书随着她的动作翻动起书页来。操纵命轨的神自顾不暇,因此无法再过多限制地面生灵的抗争,用全力压制艾娅的命轨让她不能冲上天境是事半功倍的选择——这无异于向他们摊牌,而罗桀和飞鸟对昧逸提出的观点持赞成态度。唯有艾娅身负神王之名,整座大陆的法师唯有她有能力化作巨龙腾空而起,若想与神相抗,艾娅至关重要。
在这个前提上,昧逸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利用大陆之书中蕴藏千年的力量重启万光之终,扭转大陆的时间进而让命轨短暂失去对大陆的控制。作为重历使她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在继承高塔和高塔中法器的那一天起它们就与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羁绊,献祭大陆之书意味着同时献祭她的法魂,时间需要代价。而眼下的情况,月使之中唯有她的缺失不会对后续的计划产生影响。
昧逸。她重覆一遍自己的名字,而后又将镜疾遥的音节留在唇齿间。大陆之书记载所有,镜疾遥也不例外,透过散发着晨曦香气的书页昧逸将镜疾遥的所有牢记于心——虽然在这之前她们间的记忆已经被珍藏,可那远远不够。面对失去光泽的时钟昧逸打了个寒颤,不禁又去想当初面对血月时镜疾遥悍然赴死是何等心态。
她想守护这里,我也想。昧逸召唤法杖横在身前,随着她低声的吟唱法杖顶端的法魂珠亮起夺目的光。细小的月白色铭文自大陆之书中涌出,汇聚成丝线状纷纷扬扬埋入万光之终的身躯。这样汹涌却宁静的法术爆发犹如耀目的月光,纵然强烈却不会伤人的眼睛,唯有周遭空间发出细小的扭曲声昭示其中暗藏玄机——铭文愈来愈亮,夹带的力量带着杀气,此时的空间在绝对的认知面前是平铺的画卷,只要昧逸愿意就可以将它击碎。蕴藏在大陆之书中的记忆在昧逸的操纵下涌入万光之终的核心让它渐渐开始抖动,就是此刻!昧逸挥动法杖,心魂燃烧带动法魂珠发出绚烂的光彩:“浮光会意,知我从心!”钟声敲响,周围悬浮的铭文随之卷起风暴,月白与金色交织的光线有一瞬组成镜疾遥的眼睛,此刻万光之终彻底被激发苏醒,一瞬间巨大的负担压在昧逸身上——属于夺缕塔的法器将她认作主人,为她所用!昧逸抓住瞬间知悉了万光之终的规则,将法杖竖在身前对准万光之终的指针,学着记忆里镜疾遥施法的样子将它一寸寸扭动,将它从镜疾遥陨落那一刻开始到现在所停滞的部分尽数运转。记忆像浪潮随着指针转动朝昧逸砸来,或多或少都带着镜疾遥的镜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镜疾遥在茉莉长街转来转去寻找新奇的玩意儿准备带到载岁塔给她一个惊喜;在拦截赤羽失败后洋洋洒洒写了两卷纸的检讨准备交给赤羽;在殿堂,凌千被申饬后众人散去唯有镜疾遥面对艾娅,艾娅让她以死谢罪时额角流下的汗珠。这些昧逸从未知道,镜疾遥也从未告诉。她知道她会不忍,更怕的是说出来就会有苟活的妄念,昧逸的存在偶然会动摇她的信念,却又安慰自己,那样璀璨的明天必然有重历使的参与。
是吗。晶莹的泪珠掉落在地,握着法杖的手因为心魂抽离产生的剧痛忍不住颤抖,昧逸露出无奈的笑容,镜疾遥,你永远知道如何让我为难。
万光之终看到一切,与大陆之书的融合又将这份记忆更真切地呈现在昧逸面前。她早该想到为什么大陆之书关于月使的记载总有空缺,镜疾遥利用高塔法器之间的羁绊将她的计划自大陆之书中隐瞒,时至使太聪明,以至于这一切天衣无缝。如果昧逸没有决定献祭自身换取万光之终短暂苏醒,这些怕是根本没机会被她了解。
我只能透过潮湿的火光。
去看那被扭曲的命运。
心魂在消逝,随之而熄灭的会是我的灵魂。不同于镜疾遥,重历使的牺牲太过安静。昧逸思索着,突然笑出了声。
“这样也是我接近你的办法。”最后一次,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握住法杖,控制每一分法力的流向,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