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流恍惚地听见自己说:“欢迎,就在那边。”
他话落,姜斯立即走开,留下海棣和陈流面面相觑。
“你怎么……”陈流说到一半,实在开不了口。
海棣比姜斯更要平静,甚至没放心上:“先别和我妈说,我自己告诉她。”
“……好。”
海棣冲他略一颔首,快步跟上姜斯的背影。
吃饭间,姜斯脸上的馀温依旧没散,边出神边夹菜,冷不防听见海棣说道:“多他一个知情人也没什么,反正迟早也得察觉。”
“嗯。”姜斯起身开窗,“这里有点闷。”
山上的晚风瞬间灌入,将墙上挂的画吹得猎猎生风,劈啪作响。
“……”
姜斯尴尬合上,只留个缝隙通风。
转身回座位的瞬间,灯光忽然全灭。
尴尬的神情一凛,姜斯微微压眉,往窗外看去,外面的山上依旧灯火通明,人声沸腾。
只有这里突然断了电。
是电路问题,还是其他?
姜斯正沈思,鼻间忽地嗅到一股纸灰味,猛地朝门口看去,刚才还没人的地方凭空出现两道身影。
高帽,长舌,手持锁链拖行另一道身影。
不是阴差是谁。
嘶——
眼睁睁看着两道身影靠近,锁链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姜斯快步走到海棣身前,和他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你是姜斯?”阴差一开口,阴冷粘腻的凉意自四周凭空升起,夜晚山上温度本来就低,加上地府buff加成,温度又降了个七八度。
硬生生让人体会到初秋接近零下的感觉。
“是我。”姜斯忍着被冻得发抖的冲动,故作平静道:“您找我什么事?”
阴差空着的手推了推帽檐,惨白的脸在昏暗的房间内,活像是自带打光。一张口就掉出舌头,也不耽误他发声讲话。
“这个人,你认识吗?”
姜斯顺着他的话,往旁边送去目光,霎时楞住。
阴差的话还在继续:“我方才上来勾魂,见道观周围居然有如此厉鬼,身上背负两条人命也就算了。你老实交代,她身上怎会有你做的贡品味?你是帮凶?”
女人脖子缠着锁链,低头不语,避开姜斯的目光。
姜斯心中了然,她还是放不下孩子特地来看,却没想到进不来就算了,还被来勾魂的阴差抓个正着。
他纳闷问道:“她身上有贡品味,怎么就一定是我做的?”
阴差冷笑:“自然是我吃过才知道!”
姜斯:“……”
真胡说,他从来没在这边贿赂过阴差。
这下,真不得不认真去打量对方这张瘆人的脸了。越看越眼熟,姜斯惊讶:“你不是在榕城吗?宁市的魂也归你管啊?”
这阴差正是被姜斯请上纸扎店捉恶鬼的那位。
但是两地相距千里,这阴差跨区执法了吧?
本地城隍居然同意?
阴差依旧冷声道:“我本来就在这任职,有何不妥?榕城一事,是受大人派遣才去。”
他口中大人,是指本地城隍。
姜斯更是不解,“城隍大人为什么要帮我?我明明是请地府阴差来着……”
“我哪里知道大人的想法。不过据说他生前是榕城人,或许跟你有几分同乡渊源,特意相助。”
阴差虽然冷言冷语,脾气却很不错,都将姜斯的问题回答一遍。
“少废话,快快回答本差的话,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现在不回答,等到了判官前一定因果,有你苦头吃的。”
“没关系。”姜斯说道:“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能有什么关系。”
这真是姜斯发自内心的话,他是真的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对上阴差冷飕飕的眼神,姜斯福至心灵,补充道:“要不我回去烧点东西,您再细细品品?”
咕嘟……
阴差想到香烛的味道,暗自咽下口水。假装思量片刻,暂且相信了,“我且信你一回。”
说罢,他瞥了从始至终没说话的海棣一眼,长眉轻挑,落了句:“你倒有本事。”
“……”姜斯莫名其妙。
一阵阴风从窗外而来,两道身影凭空消失。
他们刚走,灯光骤亮,又恢覆到刚才的样子。
姜斯叹气,坐回饭桌前。想去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