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巨大而沉重的黑色幕布，缓缓地从天边压下来，路灯昏黄的光在黑暗中晕染开来，如同给街道轻轻刷上了一层暗淡的金漆。

余悦拖着仿佛灌了铅般疲惫的身体，一步步走回品牌策划工作室，她的高跟鞋与水泥地碰撞，发出“哒哒哒”的声响，那声音透过鞋底传到她的脚底，每一下都像是重重地敲在她紧绷得快要断裂的神经上，有些刺痛。

推开门，一股浓烈刺鼻的咖啡味混合着呛人的烟味，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扑面而来。

工作室里烟雾缭绕，那些灰白色的烟雾如同幽灵般在空气中游荡，整个气氛紧张得像一把已经拉满弦、随时可能射出利箭的弓。

刘策划正慷慨激昂地比划着，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工作室里回荡，唾沫星子随着他激动的话语横飞出来：“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的品牌定位应该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直播间那些土味背景板，太土气了！”“可是……”一个微弱得如同蚊蚋般的声音刚响起，就被刘策划粗暴地打断：“没有可是！懂不懂什么叫品牌溢价？懂不懂什么叫……”余悦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眉心，手指触碰到皮肤时，能感觉到微微的胀痛，眼底闪过一丝不耐，那是一种从心底蔓延上来的厌烦。

工作室里，几个员工围坐在长桌旁，他们的表情各异。

有的像是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着刘策划，眼神里带着些许讨好；有的则面露难色，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像是有解不开的疙瘩。

“高端？刘策划，你所谓的‘高端’就是把直播间布置成凡尔赛宫吗？”余悦清冷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了刘策划滔滔不绝的话语。

刘策划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回头，脸上原本的激昂瞬间变成了不悦，眼睛微微瞪大，嘴唇也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此时，工作室里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刘策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周围的员工有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担心战火会烧到自已身上；有的则偷偷地向余悦投来敬佩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此时，灯光像是受到了这紧张气氛的影响，闪烁了一下，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变数。

“余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是为了品牌的长远发展考虑！”刘策划梗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隐隐跳动，语气强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长远发展？你所谓的长远发展就是曲高和寡，最后无人问津？”余悦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工作室里回荡，每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子砸在地上。

“现在的品牌基础还薄弱，必须先打开大众市场，积累用户和口碑，而不是一开始就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的眼神坚定地盯着刘策划，如同老鹰盯着猎物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刘策划的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一样，指着余悦的手指微微颤抖，手指在空气中有些无助地晃动着，“你这是外行指导内行！”“我是外行？那请问刘大策划，你有什么高见能让我们的品牌起死回生？”余悦双手抱胸，手臂紧紧地交叉在一起，能感受到衣服布料之间的摩擦。

她眼神锐利地盯着刘策划，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嘴角的那抹冷笑更明显了。

刘策划被余悦的气势震慑住，一时语塞，嘴巴张了张，却只能发出一些支支吾吾的声音，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那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弥漫在工作室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瞬间引爆。

余悦深吸一口气，能感觉到冷空气进入鼻腔时的凉意，正要开口，突然……

余悦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语气缓和了些：“这样吧，我们做个小范围的市场调研，用数据说话。”她的声音轻柔而平静，轻描淡写地抛出这个提议，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刘策划愣住了，他原本以为余悦会强势地推行自已的想法，没想到她会如此“民主”。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憋出一句：“也…也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很久没有喝水一样。

工作室里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纷纷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然后点头表示赞同。

刚才紧张得快要窒息的氛围，像一个被扎破的气球一样，慢慢地瘪了下去。

调研结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