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怒气太大,而且看模样也不像是大度的人。她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活络活络再消化回去。不过她听明白了,这位正室王妃直到现在还在怨老爷子当年身边有第二个女人。
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银两暗自偷笑。
下马威?这杀威棒未免太没力度了点。
“王妃奶奶,”银两继续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话,带起一点鼻音,“银两不懂你在说什么,银两只是觉得腿好疼好疼……”
慕老大有些不忍了,拿杯子的手抖了抖,看了看底下快要哭出来的银两,又擡头看向盛怒的王妃,然后不忍心地叹了口气。
小孩子不能说太多的话。银两最后只轻轻喊了声“奶奶”,就立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泪。后头的烟罗挪了挪腿,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母女俩看起来都格外的难过。
“母亲,”慕家二爷也心疼了,没去理睬身旁妻子的拉扯,开口求情,“三弟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我们大家应该高兴才是,而且这孩子才八岁,跪久了腿自然会疼……”
“这里还轮不到小辈说话!”
王妃盛怒之下,挥手砸了桌上的一只杯子。杯子里刚让奴仆沏上的滚烫的新茶直直就泼在了银两的半只手臂上,顿时赤红了一片,破碎的瓷片正好在腿边,一不小心动了动腿,就又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银两楞住,然后“哇”得大哭。
“丫头!丫头……”
“银两……”
屋子里的其他几人还在发楞,老爷子已经老当益壮拍桌子对着侍立在门外的下人大吼起来:“还不快点找大夫来看孙小姐!”一转头,对上王妃圆睁的眼,怒道,“恶妇,竟然连个小儿你都不放过了!”
哪里还管得着屋里其他人都说了些什么,慕云卿赶紧抱起女儿,匆匆就往别院赶,烟罗对着慕王爷拜了拜也急忙走掉。
而银两,忍着痛,从她爹的怀中探出半个脑袋小心观察四周,意外地正对上她那俊朗无双的大堂哥的眼。明眸深邃,显然已经看透了她的伎俩,见她看过来,微微扬了扬唇角。银两也不闪躲什么,反正这本来就是她施的苦肉计,见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也还他一个无所畏惧的微笑。
只不过,还真的是疼啊!
大夫只说了两句话,给她的腿扎上几圈的绷带,然后放下几瓶褪疤痕的伤药就走了人。慕王爷心疼地说了几句,然后气势汹汹的离开。一屋子的丫鬟全都被慕云卿赶了出去,只留下一家三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良久,慕云卿终于撂下话:“说吧,这次是不是苦肉计。”
银两点了点头,可怜巴巴地往已经涂了药膏的手臂上吹气,这一回她是真的想哭出来了。
“你胆子还真大,万一留下伤疤怎么办,女孩子身上怎么能有伤疤?”慕云卿跳了起来。他现在很想一把抓过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臭丫头,把她按倒在大腿上,然后狠狠打她屁股教训一顿,好让她长点记性,不再往自己身上招惹祸端。
“女孩子怎么了,爹,你到现在都还觉得女儿就比不过儿子吗?”银两也跳了起来,“你忘了你那几座庄园是谁帮你赚的了?我要是不这样子做,我们三个都还得继续跪着!”刚才起得急了,拉到腿上的伤口,银两赶紧坐回床上,“我和娘无所谓,可是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爹你要不动声色地跪到什么时候?她摆明了是要给我们一家人下马威!”
“那也总好过你故意划破腿!”
“这叫‘因势利导’,是她恰好往我这边砸杯子的!”
自女儿不再痴傻之后,烟罗也不是头一回见着他们父女俩争执,有时候争得厉害了,也会你砸一只夜光杯,我扔一柄玉如意,可总归是为了自家生意,今天这一吵却多少是为了女儿本身的恣意妄为。
烟罗上前拉住真的快要冲上去抽打女儿的慕云卿,轻声细语几句话将他安抚了下来,又转身对上银两:“我知你是为了爹娘好,可是,银两,这一步你不觉得走得太险了点?”
饶是牛脾气的银两也不好意思对着轻声慢语的娘亲大声说话:“险是险了点,不过好歹知道老爷子不是不重视爹,你们没听见老爷子吼的那句话吗,估摸着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爱很爱奶奶。”
她眯起眼,对着不以为然的慕云卿笑道:“而且,爹爹,待会儿的晚膳一定很有意思。”
如她所言,慕王府今夜的晚膳吃得十分愉悦。
起码,慕王爷一顿饭下来一直冷着脸坐在慕王妃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