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黄道吉日,宜嫁娶丶开业丶搬家。
京都教坊街最南,*柳绿,脂粉妖娆中,慕家从商的小侯爷喜滋滋地点起鞭炮,“劈里啪啦”声中慕三爷的新铺子拉开了牌匾上的红绸——花錾轩。
“錾”字本是金器,却不是头钗一类的金器。《说文》道:“錾,小凿也。从金,从斩,斩亦声。”《广雅·释器》曰:“镌谓之錾。”当初商定新店铺定名时,这个“花錾轩”的名字是银两提出的,烟罗虽是商贾之女却好歹通读四书,她与慕云卿都觉得此“錾”字应当换成彼“簪”字,这样方才适宜。
可银两却振振有词道:“錾字不单做金器解释,还有说法是雕工技艺。”她这样说时,还随手拿着一盒胭脂指点道,“铺子里的钗子丶华菱镜丶象牙梳,还有这些装点胭脂的锦盒,外头都饰了或多或少的一层金石,这些金石上的工艺,爹爹,娘亲,你们也都是看到了的,这个就是‘錾’。况且,那个‘簪’字水粉气太重,而且容易让客人误解我们的铺子只是卖花簪的。所以说……”她小手一挥,最后拍案定下,“我们的铺子就用花錾轩这个名字!”
于是,轰轰烈烈中,花錾轩开张了。
都说教坊街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可是银两趴在台柜上,半眯着眼打量着过往的男男女女,却觉得也不过尔尔。
在西都的时候,她也不是没去到过那些销金窝,那些歌姬舞女,相貌绝艳,技艺超群,迎来送往中也不是没有和恩客缠绵不舍的,哪里像是这里,面上的笑太假,送客时期期艾艾的眼泪也虚假的让人无语。
这样的一个*,叫她说什么好呢。
看够了外头的红男绿女,银两把目光对内——花錾轩里有小厮两名,模样清秀,身姿挺拔,就像那戈壁滩的小白杨仍有茁壮之势。两人都不过只是十五六的年纪,眉眼尚还未完全长开,却已经有了吸引女客人的绝佳本事。一个时辰前花錾轩开业,涌进来的客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得了闲的青楼女子,也有携着身边寻花问柳的男子来花钱的名妓。这些人,原本都是冲着商品来的,结果见着招呼的两名小厮,目光一下子全粘了上去,有大胆的更是上前摸了把他们的脸,着实吃够了豆腐才心满意足地买走一些东西。
果然,男色不管到哪个时代都是很有用处的。
“咳咳,小老板。”小厮甲抽空从女客堆中闪出来,立在银两的身边,见银两一动不动擡眼盯着自己看,清清白白的一张瓜子脸上蓦地红晕上浮,“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
“什么眼神?”银两奇怪地问。
“好像……好像很饿的样子。”
“咳咳!”银两一口气没提起来,正中呛在喉间,也不知道是被这口气憋得脸红了,还是因为他的话。
还好还好。银两心有馀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没在喝茶,不然非一口喷出来不可!
“小暄暄啊,不带这样吓人的。”
很饿的眼神,难不成她刚才的眼神很*么?她才八岁啊八岁,哪怕心理年龄那也不是三十如狼似虎啊,哪里来的*!
而且,*对象是个不过才十五六岁的男孩子?
小厮乙暂时脱了身,顺脚一提,把小厮甲踹进女客堆里,然后回头嫣然一笑:“小老板,暄平不过是个呆子,风花雪月的什么都不懂,只要小老板一句话,小绶绶就是你的人来,是滴蜡还是鞭笞,小绶绶随你选。”
“噗——”
这次她是真的喷出来了!
银两悲哀地望着天,接过小红递来的手巾擦着湿答答的下巴和前襟。她怎么就忘了,这两个人的确是模样清秀,身姿挺拔有如戈壁滩小白杨,可是性格上,一个像只海绵,你戳他一下,他凹进去一点,平日里安安静静一句话都能含羞得红透了脸,可是往往一语惊人。另一个,天生就是当雷公的料,同他在一处,非随身携带避雷针者不可活,一句话,一个自以为抚媚的动作,都能雷得旁人外焦里嫩。
想当初招人的时候,她怎么也就被这两张皮相迷了眼,自以为这样子的性格是完全的萌点啊萌点,囧死人了现在!
“小老板呀,小两两呀,你怎么连喷茶水都喷得这么可爱呀!”
不等银两反应,小厮乙已经扭着身子抱住她,脸颊相贴,某人使劲的不懂害臊的磨蹭着,一边蹭一边念:“小两两啊,你真的是太可爱了,小绶绶好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扑上去把你生吞活剥啊!啧啧,怎么办怎么办,我可爱的小两两!”
小……小两两你个大头!
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