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狱卒对被斗篷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视若无睹,齐刷刷地进了天牢。
十七拉着艺书继续跑,隐隐约约的,后方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大喊:“九殿下流了满地的血,重伤昏迷了!”
“快点穴止血,传太医!”
“谁有金疮药先给九殿下敷上!”
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十七边跑边抽空安抚了一句:“别怕,老九武功高强,不会死的。”
艺书当然知道九皇女不会死。
昨夜,九皇女提前见了萧意舒,凭着“杭家想独占从龙之功,是以见不得萧相与皇太女过于亲近”的说辞,加上一番情深义重的表白,成功让萧意舒把杀母之仇定在了皇太女一派。
九皇女把十七有可能说的话做的事都预设了一遍,临了给了萧意舒一支金簪。
因此扎九皇女的那一下,是两人约定好的,跟十七走,也是约定好的。
逃出天牢,萧意舒见司狱根本不阻拦,就越发相信九皇女说的:“一切都是皇太女一派的阴谋,萧相就是被她们毒死的。”
在萧意舒看来,十七就是个阴险歹毒的女人,她害了萧家又佯装冒着杀头之罪来救他,无非是想折断他的傲骨,再占有他。
简直令人作呕!
他才不会那么愚蠢!
事实上他就是有那么蠢,从很早之前,他就被九皇女骗走了芳心,所以他潜意识中不愿意质疑九皇女。
甚至后来一项项证据都指明了,九皇女才是那个害了萧家丶毒死萧相的幕后黑手,他也执迷不悟地认定证据是假的,是皇太女一派陷害九皇女编造的。
也可能有一部分错得太深丶不愿意承认自己蠢的原因,反正至死,萧意舒都没改口。
恋爱脑实锤了。
艺书有点恋爱脑ptsd,扎九皇女的时候,直接给她来了一下狠的。
金质柔软,金簪又没打磨过,萧意舒没练过武,恐怕连层层叠叠的绸缎衣裳都扎不破,这搞苦肉计还带偷工减料的
想得美。
艺书就见不得人家不敬业,四颗内力丹下去,找准位置,不一发将九皇女扎成肺痨他把姓倒过来写!
正闷头跑呢,十七突然急刹车,艺书脚步一错,避免了追尾事故。
被堵了,咋回事
早出狱一会儿引起了不好的变故
“皇姐……”
十七把人往背后藏了藏,心虚地问,“你怎么过来了哦,是听说老九受伤,去看老九的吗她还在天牢,皇姐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办事了。”
说完拽着艺书就想溜。
“咳咳咳。”
司徒清浦是个体弱多病的,她坚定地挡住他们的去路,声音暗哑异常,“十七,把他留下。”
“为啥呀哈丶哈。”十七干笑,“皇姐,这是我的侍从,他被蜜蜂蛰了,不能见人,我得赶紧带他去看太医。”
司徒清浦擡眼,满腔恨意几乎抑制不住:“我叫你把萧意舒留下!”
“皇姐,你怎么……”
猝不及防被凶,十七对上她的视线便楞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皇姐的眼神好像在看失而覆得的珍宝,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又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偏执。
十七禁不住的,有些难过。
长久的沈默,让司徒清浦误以为她是舍不得放开萧意舒。
也对,她自小就心悦萧意舒,好不容易有机会在萧意舒面前表现,自然舍不得放手。
但她必须让她放手!
“十七,皇姐从未与你争抢过什么。”司徒清浦软下态度,指向躲在斗篷下,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男子,
“今日,皇姐求你,把他让给皇姐,可以吗”
这一刹那的卑微,骇得十七像被蛇咬了似的,嗖地一下撒开艺书跳到了远处。
“皇姐你…你们…”她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差点被气哭,
“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亏她还以为皇姐方才那叫人心碎心疼的眼神是在看她,结果,皇姐是在看她背后的男人!
“你们太过分了,我这辈子都不要跟你们讲话了!”十七悲愤欲绝地跑走了。
嗯
不太对吧
这皇太女有问题。
艺书擡头,正好对上了司徒清浦憎恶的眼神。
“跟孤走。”掩唇咳了两声,司徒清浦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