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消息,长平立即随秦月隐出了王府,火急火燎地赶往城门口。远远地,就望见城门口堆聚着一群围观的人,她冲进人群中,秦月隐护着她一同挤了进去。
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她看到上面说罪犯坑蒙百姓钱财,罪大恶极,应地方百姓要求上书,故此提前行刑。于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活该,真看不出来居然是个奸商!骗了我们老百姓这么钱!”
“是啊,要不是晋文侯查出来,谁知道还要骗多久呢!”
“晋文侯大义灭亲,是个好侯爷!”
……
……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人群,秦月隐紧跟在长平身后,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衣袖:“你要去哪里——!”
长平双唇哆嗦着,强自镇定地说道:“救人!”
秦月隐使劲拉了一把她,低吼道:“你疯了么,现在人关押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要怎么救?难道你看不出来——也许是有人看出了你的目的,你再继续犯险说不定也会性命不保!”
“我不管——!”她大声吼叫着,“你不懂,你不懂!我现在就要去……现在——!”滚烫的眼泪涌了出来,润湿满面。
那是她的爹爹,亲爹爹!她自小失了母亲,由爹爹辛辛苦苦拉拔长大,是她瞎了眼看错宋家才害得爹爹锒铛入狱,现在——又要看着爹爹问斩!她做不到,做不到——!
她一时急了,纤长的指甲抓在他的手腕间,抓破他的肌肤:“你放不放开——!”
“我去劫狱!”
长平楞住了,擡起头错愕地看着他,但见他眼底一抹决绝般的坚定,心头一震!
劫狱——又谈何容易?恐怕刑场必定是守卫重重,戒备森严,就算你天霜剑隐再厉害,一旦劫了也会引来无穷后患!
她心里明明清楚——一切都晚了!早有人先她一步破坏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长平不甘心,她不甘心,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一滴滴泪从眼眶中滑落,她压抑着哭声,从喉咙里细细地咽唔出来。
“来不及了……”
秦月隐看着她,眸光深暗难测。
“至晌午时,带我去午门刑场。”她声音嘶哑地吐出几个字。
秦月隐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你现在这样……还是不要去了……”
“我要去!”长平坚定地说,她要见爹爹的最后一面!
离午时三刻还差二三个时辰,她回到王府,很平静。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了,手里正在绣着什么,但那双颤抖的手连针线都握不住,时不时刺到自己。她吮了吮,继续绣着。
芷巧因为担心她,早在门口候着,见她回来后的异常举动,一问顿时惊骇地说不出话,老爷要被处斩了!不是在明日么?怎么一下子提前了刑期!
“您不要绣了……小姐……您看您的手都破了……”芷巧握住她的手,眼圈已经是哭得通红。
长平却仿佛丢了魂般,一针一线,仍顾自顽固地绣着,一边喃喃地说,“爹爹最喜欢我绣的锦帕,爹爹要走了,我不能什么都不留一件儿给爹爹。黄泉路上,这绣帕就当作是我与爹爹做伴了……阿巧,你总不能连小姐的这一点都心愿都剥夺了吧?”
她呐呐地仰首,终松开长平的手,伏在床头恸哭出声。
长平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作活。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外面的天已是彻亮,白昼刺眼的日光透过窗纸隐隐照在身上。
她动了动指尖,看着手上已经完工的绣帕,角落上是她的小字容容。站起僵硬的身体,芷巧哭得都快岔了气,但还是强忍悲痛,小姐那样坚强,她不能脆弱。
“让奴婢一起去吧。”
长平扭过头,嘴巴蠕动了两下,终还是点了点头。
打开门,那刺目的光一下子印在眼前,长平有些不时地眯起眼。
秦月隐转过身看着她,少女的面容很平静,已经看不出一点的情绪,他的心不禁一沈,一阵刺疼泛开。
“你确定不要我劫狱?”
长平稳了稳声,但因为方才哭得厉害嗓子有些哑了,可音调却格外冷静:“不过是多一个人送死而已。”
他深看她一眼,长平已然往前踏出一步离开。芷巧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秦月隐,略带歉意地说,“小——郡主……是心里难过急了才会这么说,秦大侠不要介意。”
秦月隐无谓地一摊手,遂眼眸深幽地凝起来,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