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受了刺激后的秋老夫人一直卧病在床,本来每日担心着郡主可能会对她不测,但是等了那么多天却没什么动静。就连几日前她未曾去参加怀容的丧礼,子儒回来与自己提起,也说郡主并没有如何,应该没问题,要她放心。
秋玉莲活了大半辈子,念了半辈子的佛经,恐怕临老了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撞上这么个妖孽!
她依旧是寝食难安,极夜了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内心的恐慌和惧怕与日俱增。这么多天她也没动作,到底在搞什么鬼?秋玉莲直觉这长平郡主不会轻易罢手,总还会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今夜,就是怀容的头七。她一直都是迷信的,心想怎么都睡不着,又怕自己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到了祖堂,让几个丫鬟伺候着,她便抄经念佛,以图让自己忐忑恐惧的心境安定下来。
可是她越是拨弄佛珠,越是心神难安,“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她快速地翻动嘴皮子念着,像是着了魔般。
忽然不知从哪儿袭来一阵凉风,入了夜本就寒,这风还携着丝丝阴气,直刮的人心骨都冷。守夜的几个丫鬟哆嗦了一下,提着灯,烛芯微动晃出明灭不定的光。
有一个胆子大的上前说:“老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天怪冷,您的身子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办?”
秋玉莲眼皮一跳,猛地睁开了看向那丫鬟,瞳孔紧缩了一下,“叫你守着就守着,居然多嘴!”
那丫鬟身子一震,忙不叠后退一步,抿抿唇退下了。
秋玉莲扭过脸,仍旧不停地念,“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突然间叮一声,丫鬟们手里的灯一下子灭了,不知是谁首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但却转瞬即逝。
“啊——”秋玉莲大叫一声,把手里的佛珠一下扔了出去,骤然转过了身,在黑暗中瞧见一抹若隐若现的影子,她龇目尖喊,“是谁——谁在那里!”
“呵呵……”一声阴凉的笑咯咯响起。
她腿脚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只有供奉在祖宗前的烛灯还幽幽的,晃着。
“装神弄鬼……想要吓老身!你以为丶以为老身会怕么……”她说话的声儿是颤得,极不稳的。她向左右瞧了瞧,见地上几个丫鬟都躺下了,手里的灯笼滚落在门阶下。
她又擡了擡眼,那人影慢慢朝她飘来,那身黑衣极长一直逶迤拖至地上,随着风一吹一吹,仿佛下摆什么都没有。
“呵呵……娘……媳妇想您了……媳妇今日头七还魂来看您了……”
说着话,那人影已经在微弱的烛光下,秋玉莲看清了她的面孔,只露出一半,但那张脸——那张脸就是她长媳怀容的脸!分毫不差!
头七,还魂?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闭紧了眼,双手合十不断地低念,“哦弥陀佛……哦弥陀佛……佛祖保佑……鬼灵退散……鬼灵退散……”她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陡然张眼,大喊着朝她冲过去,“妖孽——!”
啪——符咒贴在额头上,她一开始楞了下,旋即大笑起来,与疯魔一般,“我要你死……死得一干二净!”
“媳妇真是伤心……”她阴凉地说,然后撩开了被长发遮挡住的另一半张脸。
那是烧红的,皮开肉绽,黑焦恐怖的半张脸。
“不要过来……”秋玉莲惊恐地瞪圆了眼。
“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媳妇马上就要转生投胎了……媳妇想要告诉娘一件事……”她一步步朝她靠近,秋玉莲一步步往后倒退。
“有什么怨仇……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
“娘……你还记得容儿第一个胎儿是怎么死的么……”
她除了摇头以外,已经做不出任何动作。
“是秦氏让人下药打掉了容儿的孩子……故意让娘厌弃容儿……娘……容儿死得好惨啊……娘……好烫啊……好难受……好疼啊……”她沙哑着嗓子,像是被灌了辣椒水般粗嘎难听,在这冰凉漆黑的夜色下,越显森寒幽冷。
“啊——啊——不要过丶过来啊,啊——”最后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啊卡在喉口,她眼眸圆睁,眼白往上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一下去。
“很好!”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拍了拍掌,“接下来就该探望探望她了,话说我特意提前送给她的儿子,我都还没瞧过呢。”
芷巧转过身,走到长平面前,“郡主,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长平瞥了瞥,笑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