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秦氏口中得知这惊人事实后,长平显得越发少言寡语,芷巧心里格外担心,但她并不知道其实如今对长平来说,左右是要宋家完蛋,所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不过是画蛇添足。秦氏逃不掉,宋家人的一个都别想逃掉。她之所以整个人沈寂下来是因为原先与世无争,一时间经历这么多波折与苦痛,疲乏得不想说话而已。
从早上开始,她就没有开过口,就连昨夜的事也没有提起。
大清早,天还未亮,蒙蒙的一片雾遮着。
长平呆坐护院中央,她说想要独自静静,所以芷巧一直是站在不远处的门口,愁眉莫展。
秦月隐还是老样子,抱着把剑靠着大树,只是脸色也没那么潇洒,俊眉微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开始渐渐泛出鱼肚白。
终于,长平从石椅上站起来,转过身。秦月隐从树上一挺,芷巧脸上划过一抹惊喜,往前踏出一步。她只是有感觉,小姐又回来了。
果然,只见长平笑了笑,说,“让你们担心了。”
芷巧一下子泪就出来了,在原地摇摇头,“只要郡主没事,那就好。”
秦月隐只是理所当然地说,“这才是我天霜剑隐真正要保护的人。”
她擡头正视着他,眉眼间笑意细碎,死过一回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一点点真相给打败呢?
长平撩了撩耳边的鬓发,笑道:“这一回……我要她们真疯。”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侯府时,她只到大门口,就能隐约听到府里头吵闹喧哗的声音。唇角微翘,看来正在闹腾呢。
两名守卫见是长平郡主,却因为老夫人特别吩咐,若是郡主来了就尽量拖延时间,可他们又哪里敢呢?可老夫人的话又不好不听,便只好走上前拦住他们。
“不知道郡主是有何要事么?”
长平瞧出他们极力遮掩闪烁的眼神,定是心里有鬼,也不想与他们多说无益的废话,便侧头朝秦月隐一个示意,后者即可上前直接武力示威,守卫无奈只好放他们进入。
如今一切都不需要在掩饰,她也不打算……跟宋子儒客气了。她手头上的这颗重磅炸弹,终于要狠狠的砸上侯府!
要你们倾家荡产,要你们永世不得翻身,要你们用鲜红的血来偿还!
她大大方方地走入大厅,正看见秋玉莲在训斥秦氏,手里扬着一把拄杖,狠狠地抽打在秦氏的背部,秦氏啊地发出一声就尖叫!
“娘……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长平听在耳里,心里冷笑,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如何,什么都不会改变了。想罢,她大步走过去,巧笑嫣然,“刚来就有一场好戏,果然侯府就是与别家不同。怎么傻了,继续打啊!”
秋玉莲手里的拄杖咚得掉落在地,她狠狠地,仿佛是被逼到极点,望着她的面孔一点点扭曲,“郡主什么时候连老身教训家里人的闲事都要管了?侯府如今与王府之间应该一点干系都没有了吧?”
“一点干系都没有?呵,那可不要撇得这么干净。干系嘛——总是有的。而且……这其中干系还不小呢……足以让你们完蛋!”
“这里是侯府,郡主,也莫要太过分了!说这样的话,可是要讲真凭实据的!”秋玉莲气得嘴唇发颤,昨夜里那似梦非梦的场景还未让她缓过神来,如今这长平郡主又咄咄逼人,她握紧了拳头,实不想再与这小丫头片子客气!
长平见她那架势,不由地勾唇一笑,“不知侯爷可在侯府?长平找他有要事相商。”
虽不知这丫头片子先搞什么幺蛾子,秋老夫人只是冷哼一声,“恐怕是要郡主失望了,我儿事务繁忙,一般白日里都不在府中。我儿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是什么小事都要顾得听得,望郡主见谅。”
“那么老夫人的意思是……本郡主只是在胡闹而已了?”她双手扣住,指尖在大拇指的玉扳指上轻轻摩挲,笑说,“本郡主今日来是特意要向侯爷提个醒来着,既然不在,那还望秋老夫人替本郡主向侯爷转告一声,望他珍重,平常注意些……莫要一不小心就被人抓住了把柄。说不定——可是要掉脑袋的。”
“郡主也是身份尊贵之人,再三说这些不分分寸的话,实是降低了身份!我儿行得端坐得正,绝不会落下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秋老夫人一口否决,恨恨地盯着长平瞧。
长平一挑眉,“噢?万事……可没有绝对的理儿。秋老夫人,您继续教训着吧。”她淡淡地下了尾音,平静地看了一眼秋玉莲,然后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