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那个传闻中温润如玉的储君。
我跟着宫女穿过回廊,东宫的景致与紫宸殿大不相同。
假山流水,曲径通幽,处处透着雅致。
书房里燃着龙涎香,太子背对着门站在书案前。
他穿着一袭月白锦袍,背影挺拔如松。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我愣住了——他的眉眼,竟与我有七分相似。
“你就是韭菜花?”
太子的声音温和,目光却锐利如刀。
我福身行礼,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
那目光中带着探究,还有一丝...警惕?
“抬起头来。”
他说。
我依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让我想起皇帝看我的眼神。
太子的手指轻轻敲击书案,发出规律的声响。
“听说你救了老三?”
他忽然问道。
我点头,却见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倒是巧了。”
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画轴,
“你可认得这个?”
画轴展开,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画中人身着月白襦裙,眉眼如画,眼角一颗朱砂痣...
正是我在御书房见过的那幅贤妃画像。
但这一次,我注意到画中人的颈间,戴着一把与我一模一样的金锁。
“这是贤妃娘娘。”
太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十六年前,她因难产去世,连带着刚出生的小公主也...”
他顿了顿,
“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攥紧衣袖,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太子的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
一个侍卫慌张地闯进来,
“三皇子他...他吐血了!”
紫宸殿的琉璃瓦上凝着霜花,我跟着太医疾步穿过游廊。
三皇子寝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雕花拔步床上,玄色寝衣的青年面如金纸,唇角蜿蜒的血迹像条赤色小蛇。
“参片!快取参片!”
院判王太医抖着手施针。
我瞥见三皇子指甲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忽然想起那日刺客剑刃上幽蓝的光。
太子负手立在窗前,月白锦袍的下摆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
“殿下。”
我福身行礼。
太子转过身,目光在我脸上逡巡:
“你倒是来得快。”
他语气温和,我却听出几分寒意。床榻方向突然传来剧烈咳嗽,三皇子竟又呕出一口黑血。
王太医脸色煞白:
“这毒...这毒蹊跷得很...”
他话音未落,太子突然抓起案上药碗掷在地上。
青瓷碎片擦过我的裙角,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滋滋冒泡。
“蹊跷?”
太子轻笑,目光扫过跪了满地的宫人,
“东宫的药,竟能毒到三皇子身上?”
他突然看向我,
“韭菜花,你既懂药理,不妨看看这毒从何来。”
我浑身发冷。
昨日给三皇子换药时,太子确实问过我如何识得止血草药。
那时我只说是乡野粗学,却不知他竟在此处等着。
蹲下身时,我闻见药汁中有淡淡的苦杏味,混着西域龙血竭特有的腥甜。
“回殿下,此毒应是...”
话到嘴边突然顿住。
余光瞥见太子的指尖在案上轻叩,那节奏竟与昨日在书房时一模一样。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我改口道:
“奴婢见识浅薄,实在看不出。”
太子轻笑一声,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唱喏:
“皇上驾到——”
明黄龙袍裹着寒气卷入殿内,皇帝的目光先落在三皇子身上,又在扫过我时骤然紧缩。
李德海捧着个紫檀木匣跟在后头,匣盖上雕着并蒂莲纹——那是贤妃生前最爱的花样。
“如何?”
皇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王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