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你调换婴孩时,可曾想过真正的嫡公主会沦为浣衣婢?”
他指尖划过我脸上的胎记,刺痛中竟扯下半张人皮面具。
铜镜碎片里映出我的脸——右眼角朱砂痣鲜红欲滴,与贤妃画像分毫不差。
皇帝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龙案上的奏折突然自燃,火舌舔舐着\"永昌元年\"的字样。
神秘女子突然拽住我手腕:
“公主还不醒么?”
她金铃抵住我眉心,剧痛中记忆如潮水涌来:
东暖阁的奶娘会在子时磨刀,李德海每次送来的蜜饯都带着苦味,三皇子遇刺那日...刺客袖口绣着东宫独有的银线云纹!
殿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甲胄碰撞声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太子抚掌三声,御林军统领持剑闯入,剑尖却指向皇帝:
“请陛下退位。”
“原来银甲卫早成了你的私兵。”
皇帝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咳出血来,
“当年你说要学卫青霍去病,朕就该想到...”
他猛地扯开龙袍,心口处盘踞的蛊虫竟与三皇子身上的一般无二。
神秘女子突然将我推向殿柱:
“公主接好了!”
她抛来的锦囊中滚出半块虎符,与我颈间金锁严丝合缝。
东宫地砖突然塌陷,露出黑黝黝的密道,腐臭气息中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
太子面色骤变:
“你竟找到了地宫...”
话音未落,密道中窜出个蓬头垢面的老妇,她手中铁链拴着的,赫然是位与太子容貌相同的青年!
那人额角刺着黥印,张嘴却只能发出\"啊啊\"的气音——正是十年前暴毙的二皇子。
李德海突然暴起,枯爪直取太子咽喉:
“老奴等了十六年!”
他后背衣料撕裂,露出满背的皇室秘档刺青。
混乱中我被人推进密道,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神秘女子割破手腕,血雾凝成贤妃的模样。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握住我的腕子:
“奴婢奉贤妃娘娘遗命,在此等候公主十八载。”
老妪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刀刮过青石,
“当年换命蛊需至亲血脉为引,太子用您的命格偷天换日,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密道深处传来水声,我摸到石壁上的抓痕,最新那道还沾着新鲜血渍——是三皇子惯用的龙纹匕首留下的。
潮湿的空气中忽然飘来药香,与淑妃宫中每日辰时煎的安神汤味道一模一样。
地宫阴河的水声里裹着药香,我攥紧虎符,石壁上新鲜的血迹在手心洇开温热。
老妪的骨灯照出前方蜿蜒的抓痕,几片玄色衣料挂在嶙峋怪石上——是那日三皇子遇刺时穿的蟒袍。
“公主小心!”
老妪突然拽着我扑倒在地。
一支淬毒弩箭擦着发髻钉入石壁,箭尾系着的银铃铛刻着东宫印记。
暗河对岸传来铁甲碰撞声,太子阴鸷的笑声在溶洞中层层回荡:
“好妹妹,你以为贤妃给你留的后手,朕会不知?”
朕字如惊雷炸响。
老妪的骨灯照出河面倒影,对岸之人明黄龙袍加身,眉眼却仍是东宫太子的模样。
他脚下跪着的银甲卫首领,正捧着滴血的玉玺。
“三日前先帝暴毙,本宫顺应天命...”
太子话音戛然而止。
暗河中突然腾起数条铁索,缚着玄铁棺椁破水而出。
棺盖震开的刹那,我颈间金锁迸出青光,与棺中女子手中的半块虎符严丝合扣。
那是具栩栩如生的女尸,月白襦裙上的双面绣在青光中翻转,露出暗纹绣的北疆舆图。
太子突然惨叫一声,耳后胎记渗出黑血——女尸额间的朱砂痣,正与我眼角的红痕交相辉映。
“母亲...”
我无意识呢喃,掌心虎符突然滚烫。
暗河波涛翻涌,无数青铜兵俑破水列阵,甲胄上七星海棠纹路与三皇子玉佩如出一辙。
老妪颤巍巍拜倒:
“恭迎贤妃娘娘魂归,十万阴兵听您调遣!”
太子踉跄后退,玉玺砸在青铜兵俑额间,碎成齑粉。
对岸突然传来鸣镝声,玄色箭雨遮天蔽日般袭来,却在触及兵俑时化作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