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一个个血肉模糊,一个个,死于非命。
季皇后第一次感觉到恐惧,而皇帝却在恐惧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他彻底推翻季家的希望……
言珏停止了杀戮,他停了下来。
几日以后,季皇后名下居然多了位十二岁的长子——慕容炎珏!那是他为自己起的名字。
从那日起,他从来都是一袭红衣,那身浓烈的红,血一般的色泽,近乎干涸的血液的黑色,同时又是涌动着的血色,像极了暗夜中那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亦像极了残月下那淡紫色的月蚀花,尤其是那双淡紫色的眸子,更是他曾经一切经历的凭证!
几个月后,宫中人都知道他身边出现了影卫。
两年之后,季皇后在宫中暴毙,满朝医官只说是暴毙,可慕容熙知道,母后死于剧毒——牵机。
与当日害死言诟的毒一模一样。
也是这一年,季家这两年内居然也是油尽灯枯,最终图布皇帝不过是一纸文书,就让皇后一脉落得个满门被屠。
慕容熙知道是言珏在覆仇,所以她尽管恐惧,却也并不意外。她以为自己也躲不过,可她错了。母后死了,她与幼弟慕容凛丞依旧活着。她一直想不明白,慕容炎珏为何会留下他们一命,断然不是他已经解恨,放过了他们。
在此之后,皇帝本以为自己养了一条狗,可后来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头狼。他本想借助言珏来扳倒季家,可他不过是个软弱皇帝,连季家都斗不过他更不是慕容炎珏的对手。
慕容炎珏,图布真正的大皇子,于十三岁那年就已经彻底掌权。而诡异的是,慕容熙依旧是长公主,而慕容凛丞,那个一无是处的纨絝皇子,依旧平平稳稳地坐了十几年的太子之位。
……
慕容熙半天缓不过神,淡声道:“言珏他从未想过要争什么皇位,慕容炎珏他更不屑去坐什么皇位!”
“当然,”慕容熙嗤笑着:“这些年我也明白了,这更是他的报覆!”
一室几人,皆是心情覆杂。
陈曦两人终于赶在了宫门落锁之前出了深宫,看着前方沈寂一路的陈曦,莫千韵也是心情沈重。
“千韵,你怎么知道血滴子还有别的势力?”
“咳,这个,这还不是大冰块说的吗,近日我也没怎么管事,我爹没了后,听风堂就全权交给了大冰块,前些日子他派了几批探子沿着京城一直查到边境,才查出些猫腻。本来我也不确定,谁知慕容熙这么好骗,我还没开始套话她自己就招了。”
说罢他还颇为满意地笑着摇摇头。
陈曦也明白过来,她知他向来精怪,不管如何,今日他们进宫得到的消息可不少,比如血滴子,比如……慕容炎珏……
陈曦兀自摇摇头,舍弃掉那些颓废,“今日我们进宫这这么大半天,可不知肃风调查的怎么样了?”
莫千韵倒是毫不在意:“嗐,别人山穷水覆还能柳暗花明呐,没道理到了我们这里就没路走了。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有王爷吗?你未来可是璃王妃啊,每月有花不完的银子吧。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养你。”
陈曦转身就欲打他,被他笑嘻嘻地偏身躲过。
“这还没嫁人呢,小心被王爷看到了,张牙舞爪的可不讨人喜欢的。”
陈曦追了上来,“你这小子,嘴真是欠。”陈曦心中好笑,她算是明白肃风的感受了。
“家主,说曹操曹操道,你瞧那是谁。”莫千韵嬉笑着指着宫门外。
陈曦依言擡头,宫门外不远处,一袭马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前站着的正是庚子。
陈曦微怔,唇角已经不自觉地弯起了弧线。她覆又快行了几步,一想到车内坐着的人,陈曦只觉得自己心中一日积攒下来的不愉快瞬间就散了。
“呦呦呦,快来人啊,有了见色忘友啦。”居然还颇为自怜道:“来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我就得自己赶马车,造孽造孽啊。”莫千韵在身后假意抱怨。
陈曦这次逮着了机会,擡手对着他后脑勺就来了一记暴栗,莫千韵连连退后,龇牙咧嘴地去赶了马车。
庚子也是面带笑意,欢欢喜喜地让陈曦上了马车,心中一阵窃喜,今日这大救星也算是来了。这下子,他就不信王爷还能冷着张脸。
“阿璃。”马车内,陈曦直接缩进轩辕璃怀中,轩辕璃顺势张开怀抱,任由她为所欲为,唇角的笑意不要太明显。直到彻底把他圈在怀中,陈曦才长舒了口气,满足地赞了句:“嗯,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