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突起,轩辕璃微微侧目,也不再管堂上嘈杂的其他人,手指已经再次拨动,随着他指尖的动作,琴声时而铮铮有力,时而呜咽婉转,像极了人的低述,就像是离别时的声声低语,叮嘱万分。
琴音自他指尖流出的片刻,厅内已经是寂静无声,更何况是当下的情景。
轩辕璃指尖的动作忽而又是一挑,琴声突然清脆高昂几分,方才曲中的低语仿佛突然变得尖锐,离别之愁顿消,琴声更是悠扬,清冽而空灵,顿时让人置身旷野,却什么也琢磨不到,怆然若失之情与一丝压制在空灵乐音背后的凄苦迎了出来,又是一番新的心境。
众人神色都不自觉凝重几分,突然,不远处又是一道琴音合了进来,这声音来的突然,却绝不突兀,众人耳中,明明二者并非是一首曲子,可无论是旋律还是丝丝琴弦内传来的情绪竟然全然合在一起,怎一个默契可以言说的。
轩辕璃的神色又重了几分,似是不信,他指尖覆又一抹,声音又是一个低沈,怎料那人居然也是同时一抹,竟是分毫不差。
堂上人正沈寂在琴声中,怎料轩辕璃突然抚平了琴弦,方才悦耳的琴音突然就断在了中间,这一次屋内传来的相和声并没有反应过来,不远处的琴声单单接完这一句,也是沈寂下去。
轩辕璃直直地盯着那处的出口,再不肯有什么动静。直到堂内的石阶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轩辕璃才搁置了手上的琴,而是把陈曦的柔荑握在掌心。
众人这才堪堪反应过来,小六子相当有眼色的当头喝彩,当即堂上众人也再次沸腾起来,而这一次,他们的眼神和话题再也离不开堂上一角的轩辕璃和陈曦。
这饮月楼本来就面积颇大,再加上方才陈曦他们未曾细看,方才还以为这饮月楼的侧面不过是几间宅院,此刻才发现面前这堵墙居然成了一个地下街道的屏风,也就是说从这里过去,里面居然有一整个街道。
当然,这里的街道不会是外边普通百姓所待的街道,陈曦大惊,原来这才是地下黑市的真实面貌。
在这地下街市,那这饮月楼在其中的地位最起码也是首位,又或者说这整个街道其实只有这一个名字,都是饮月楼呢。
来人并不隐瞒自己的步子,更是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正是方才其他人口中不喜与人结交的这饮月楼的楼主,秋月白。
来人只是将露出面,双手就一路抚掌下来,笑声朗朗,一双白底黑靴被淡金色长衣掩至脚踝处,腰间一抹银线勾边的腰带随意地束着,一块环形玉佩坠在腰侧前三指,身体修长,宽肩窄腰,再往上看,此人脸上似乎天生就带着三分笑意,让人见之欣喜,更是凸显的得体而肆意。
清风霁月,肆意盎然。堂上公子,果真是明月一般的人物。
看到堂上几乎被人围到中间的两道素影,所有人都以为秋月白即便不喜与人来往,他也定要上前寒暄几句。可秋月白就这么站住了,颇为明朗的笑声让轩辕璃的脸色更为难看。
秋月白笑着出声,与在座的几位熟人聊了两句,这才走了过来,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清冷出尘,但更多了份陌生与疏离,“我道是谁呢,原来真的是故人。”
故人?好一个故人!此话一处,轩辕璃几乎是楞在当场,他甚至要怀疑对方是否是失忆了。可秋月白话中的意思那么明显地告诉他,他还记得他。
陈曦回握着轩辕璃的手掌,握的力道更紧,轩辕璃这才回过神来,只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道:“秋楼主,久仰大名!”这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
原来他真的没死,并且一直都记得他,可他为什么从未出现过,他可知这些年他许久的愧疚,他轩辕璃一直背负着对一个人的愧疚这么多年,直到见面,就得到了对方一句话,“真的是故人”,故人!
秋月白似乎丝毫未察觉到轩辕璃眼中的不快,只是趣味颇浓地看着陈曦:“这位是?”
轩辕璃也冷下声去:“爱妻。”
“哦?原来是弟妹。”秋月白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曦再也看不下去,她不知在阿璃的期待中他们会是怎么样的重逢,可面前这样的重逢定然不是阿璃想要的。陈曦终于开口:“秋楼主,今日一见果真是气度不凡,不知秋楼主可愿退一步说话?”
谁知秋月白还是一笑,“退一步?这位姑……且称你为弟妹罢,今日可是我饮月楼的大日子,在下身为楼主,实在不能离席,还请恕在下失礼了。”
陈曦全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说话,按照阿璃的说法,他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