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萧谨身子抽搐,莫千韵随着他咚地一声栽倒在地,足足半刻钟的时辰,他终于松开了嘴。看清地上的情景时,他突然后退了一步,如同魔怔。
温热粘稠的血液瞬间顺着他唇瓣滑了下来,如同他自己的血!
何有为身子一震,他感觉到了莫千韵身上野兽的气息。
萧谨脖子上就像是被开了一道口子,这一瞬间,何有为惊骇到跌坐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看到了什么?萧谨真的死了!这人竟然将手腕狠毒的萧谨给活活咬死了!
何有为忍不住心底的畏惧,这哪里是什么羸弱的小美人儿,这人分明就是个毒蛇,是个笑靥藏刀的毒蛇!
莫千韵此刻也不好受,他只觉得喉头腥甜,手腕上的旧伤不说,萧谨方才的拳头力道不轻。
何有为只当莫千韵方才是吐出了萧谨的脏血,哪里又知道他吐的也是自己的血。
何有为摸索到了地上的剑,逐渐握紧。
莫千韵察觉到了他的举动。
突然警惕到极致的兽突然被触动,莫千韵突然擡眸,在这个血红的眸子地下,何有为更是身子一颤,手里的剑差点又掉了。
他一阵慌乱,他甚至以为自己也要被咬死。可莫千韵只是看了看他,又将视线落在了地上的尸体身上。
何有为松了一口气,再不敢有其他动作,“怎……怎么办!他……他真的死了!别人若是发现了,我们……”
莫千韵冷笑,打断了何有为的声音,“对,死了。”
他啐了口血沫,睥睨着地上的尸体。
“把剑给我。”莫千韵单手撑着爬了起来。
何有为突然攥紧了手里的剑,他的胆怯和那般唯唯诺诺的摸样像极了地狱内生怕被人索命的小鬼。
莫千韵伸了手,眸色血红:“剑!给我!”
他也不管自己拖拽在地的衣衫,伸手将何有为手里的剑夺了,声音如同来自地底:“听着,他死了我们也逃不了,帐外还守着他手下的兵。要想活命,你只有听我的!”
何有为怔住了,他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心思,他这才发现自己上了贼船,若是帐外的人发现萧谨死在了他们手里,他哪里逃得掉?
“你……你干什么?”何有为眼睛瞪出了血丝,他看着莫千韵又重新弯下了腰,他亲眼看着他动作麻利狠绝底挥剑在萧谨脖子上划了几刀,如同在处理一只再弱小不过的牲畜。
在他的动作之下,地上的尸体脖颈处,原本碎瓷割过的破口与咬开的那道口子重新被一道粗犷的血口盖住,伤口皮肉翻卷,如同被人一刀连砍了几刀。
莫千韵扔了手里的剑,他眼角扫过何有为,声音甚至不带一丝情绪:“去找人,你就说,军营内进了刺客,萧将军与刺客纠缠,不幸身亡。至于那刺客……”
莫千韵冷笑,“你就说,那刺客是敌军派来的高手,已经逃了。”
何有为止不住倒退两步。
莫千韵回头看他,笑容阴深:“何将军,咱们是死是活,可就全凭你一张嘴了。”何有为在这样的注视下甚至没有了思辨能力,如同看着恶魔。
……
帐外的人很快被何有为叫了进来,莫千韵并未离开,他异常乖顺地躲在床榻一侧。这些近帐内的老部下也或多或少知道萧谨的特殊癖好,他们看到床榻上的人时,眼中闪过的更多是鄙视。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这般伤风败俗,委身男人。
莫千韵似乎被骇住,他真个人都止不住发颤,根本就不敢在众人面前擡头。众人更是连杀了他的心思都没有了,不过是一个玩意儿。
这些人来来往往,没有人看到莫千韵眼底的杀意。
萧谨已死,何有为就是整个分帐中地位最高的人,即便有人不敢置信,但刺客已经逃了,他们愤然出账,也无济于事。
短短几个时辰,这处分营也彻底乱了,几位忠心于萧谨的部下实在不甘,带着人将军营上下给翻了个底朝天。何有为也装模做样地跟了出去。
没有人发现莫千韵落在何有为身上的杀意。他直盯着何有为,但,此人,尚且有用!
所有人都乱套的时候,哪里还会有人注意到这么一个玩意儿。
莫千韵套了一身士兵服,他本就位于主帐的位置,这几日,他听到了不远处的马嘶声。
这里有后备战马中的绝大部分,而马厩之后就是整个三军的粮草!
没有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