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一声令喝,都是齐齐向那望去,在门口的火光映照中,一袭黑衣的夏煜正铁青着脸矗立着!
“夏大人?”吴亮和张正异口同声,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远在北京的指挥使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吴亮喜道:“夏大人,你可回来了!”
张正惊道:“夏大人,你怎么回来了?”
夏煜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一双俊俏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身上都是堆积的尘土的气息,虽然没穿官服,却还是不怒自威,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最终落到在架子上绑着的奄奄一息的苏湛身上。
但是那目光似乎被苏湛的凄惨模样灼伤了一般,只是在她身上停驻了一瞬,便又急忙转向他处。
“我看着你们的架势,是要和自家兄弟打一场?”夏煜往屋里走了两步,语气压抑着怒火,对着众人说道。
张正道:“夏大人,都是吴大人突然闯进来,干扰我们做事,还……还打伤了门口的校尉,这成何体统?”
夏煜点点头,对吴亮道:“诏狱是张大人在管理,你身为他所千户,擅闯别人的管辖,是想要越权么?”
此话中尽是苛责,吴亮一楞,他本来以为这夏煜到来肯定会首先解救苏湛,可是现在,却把苏湛晾在一边,连管都不管!难道他们俩,真是闹得僵到这种地步,连死活都不过问了么?
吴亮咬了咬牙,只好躬身道:“下官……知罪。”
夏煜微微颔首,对吴亮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我再收拾你!”说完转身对张正道:“如今我回来了,把苏湛收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他!”
听到夏煜的话突然峰回路转,吴亮心中才安定下来,朝着夏煜瞄去一眼,他正负手而立,可是掩在身后的双手,早已握拳,甚至感觉指甲都嵌入了掌中一般,似能听到骨头的吱嘎作响,他内心这是忍受了多大的隐痛!
吴亮有些楞住了,他这一路从北京回来,必然是没有停歇,若是他是在知道这苏湛的逮捕令时同时从北京赶回来,这消息的传递一个驿站又一个驿站,换马换人,要不然这快马和这信使都得累趴下!可是,他竟一路咬着牙,赶在和消息到达京城差不多的时间回到了京城!这得是多大的毅力!而他与苏湛又得是多大的情谊!
想到这些,吴亮心中一颤,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不应该干涉他们的事情?
吴亮正胡思乱想着,那一旁的张正听了夏煜的话仍是不依不饶,道:“夏大人,这……不大好吧,这规矩……还没走完……”
话没说完,只觉得这刑房之内静得针落有声,屋内一干人等都是大气不敢喘,其他人都是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夏煜和张正。
张正也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得有些胆怯,但还是又壮着胆子补充了一句:“夏大人,不能坏了规矩。”
夏煜的唇角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双眸子似沁了血,却又掩在一层柔光之下,看不分明。他徐徐踱了两步,眼睛也眨得极缓,终于转头对张正笑道:“张大人,嫂夫人在家中可好?对了,你那幺女,也得有八九岁了吧?”
此言一出,屋内更是静得如地底深渊一般,唯有张正带着惊悚的喘息丝丝分明,夏煜这种似老友般的寒暄中,却透出了显而易见的威胁!
“夏大人!”张正或许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也无法忍受别人以家人的性命来威胁自己,此时已经火冒三丈,语气中也尽是责难。
夏煜却又走近了张正几步,语调却更柔和,低声道:“张大人,此中隐情,我知道并非那么简单,只是让大人缓一缓,并非它意。”
张正这才似松了口气,思索了片刻,道:“把苏湛押回去!”
其实夏煜此时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
当他第一眼见到如血人一般的苏湛,那一刻,心像是被揉碎了一般,痛彻心扉!恨不得冲过去抱起她,把所有伤了她的人都剁成肉酱!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也没有这么做。
理智告诉他,这件事从谋划到实施,定是有一个长长的预谋,而参与这个事件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能让那道人通过层层审查,到皇帝面前演出这么一场惊天好戏,却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一路上,他不眠不休,一直在思索,究竟是谁想治苏湛于这等死地?想来想去,也只有汉王一人罢了。但是,汉王远在乐安,要导演这样一场戏,却又要悄无声息地打通皇帝身前的种种关系,绝非易事,甚至有些不可能!这绞尽脑汁,也没有得出一个答案,在一路狂奔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