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来势汹汹,却去如抽丝,两个月的抗瘟,已经让人精疲力尽,城外的情况却没有明显的好转。
京都城外,一片死寂与绝望如阴霾般笼罩。入秋的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扬起路边枯黄的野草和细碎的沙石,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呜咽。
与实际的病痛相比,恐慌才是最可怕的。道路上满是逃荒的人群,拖家带口,步履蹒跚,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疲惫与恐惧。
在这如蝼蚁般的人群中,有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女童,身形瘦弱,面色蜡黄。她紧紧地抓着破旧的衣衫,步子紧紧跟着,不敢掉队。
她跟着父母一路从家乡逃来,只为躲避肆虐的瘟疫。可他们县的败热丸,那救命的丹药,却被权贵和富人早早瓜分,像他们这样的穷人,连药的影子都见不着。
一路上,父母的身体越来越差,终于还是染上了疫病。看着孩子清澈懵懂的眼睛,父母心如刀绞。
他们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为了不让女儿被传染,只能忍痛让她跟着同乡的人先行一步,前往京都躲避灾祸。
分别时,母亲颤抖着双手,将仅有的一点干粮塞到女童手中,泪水止不住地流:“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到了京都,同乡的人各自散去,无人再理会这个小小的身影。
女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茫然无措,她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可身上别说买药的钱,就连能换一口吃食的铜板都没有。
大早露水合着秋风起,她的手脚冻得通红,只能跟着人流,机械地挪动着脚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云珊医馆前。
医馆前人声嘈杂,求医的人排起了长队,伙计们进进出出,忙着抓药、煎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女童站在医馆门口,怯生生地张望着,眼神中满是渴望与无助。
云珊正在医馆内忙碌,一抬头,便看到了门口那个瘦弱的身影。
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她想起了小时候同样在逃荒路上饥寒交迫的自己。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饥饿、寒冷、恐惧,如影随形。如今看到这个女童,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心中的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她快步走出医馆,蹲下身子,温柔地问女童:“孩子,你饿不饿?”
女童嘴唇颤抖,嗫嚅着说不出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云珊心疼地将她拉进医馆,让伙计去拿来几个热腾腾的饼子,看着女童狼吞虎咽地吃着,眼中满是慈爱。
云珊先将女童安排她在一处角落休息,她自己去忙碌。
医馆里人来人往,皆是被瘟疫折磨的患者,抓药的伙计脚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
女童就缩在角落里,睁着大眼睛看着云珊的一举一动,云珊能感觉到一直有目光火热的看着自己。
云珊抽空为女童倒了碗热水,看着她大口大口灌着的模样,心中满是疼惜。
待女童吃完,云珊轻声询问她家中的情况,女童抽泣,却少言少语,一想到父母,泪水又夺眶而出。云珊拍着她的背,“不急,不急,想说的时候再说。”
待排队的人少了时,云珊唤来伙计准备热水,打算先帮女童好好清洗一番。待热气腾腾的水准备妥当,云珊轻轻褪去女童那身破旧不堪、满是污渍的衣裳,扶着她慢慢踏入浴桶。
热水包裹着女童瘦小的身躯,她微微颤抖着,眼中仍残留着初来乍到的惶恐。云珊拿起布巾,轻柔地擦拭着女童的脸颊,原本被灰尘掩盖的肌肤逐渐露出白皙的底色。
洗去污垢后,女童的模样展露无遗,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又大又圆,眼珠黑得发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只是此刻还带着几分怯意。
洗完澡,云珊为女童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碎花衣裳,原本黯淡的她瞬间焕然一新。云珊看着眼前这个标致的小姑娘,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脸,触感细腻柔软。
随后,云珊拉过女童的小手,为她把脉。
指尖触碰到女童脉搏的那一刻,云珊微微皱眉,这孩子由于长时间的饥饿与劳累,脉象虚弱无力、紊乱不堪,但凭借着多年的行医经验,云珊能察觉出,这孩子底子是极为健硕的,只要调养得当,日后定能恢复生机。
看女童平静下来,云珊蹲在她旁边开始聊天。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呀?”云珊轻声问道,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
女童低垂着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