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将军讶然,拜阳陵翁主所赐,将军如今听到什么“潮流”啊,“主义”啊的就头疼。
“嘿嘿,”马车夫笑得十分地憨厚,“刚刚那可不是赶牛,是青州王殿下的牛车。”
“啊?”将军呆了。
“现如今呐,贵人们都时兴坐牛车了,说是牛车走得稳当,步履优雅,有贵族风范,比马车舒服多了,您没瞧见么?翁主殿下昨儿也是坐牛车回来的啊。”
将军:“……”
远远地,将军还能听到那“哞哞”的牛叫声,优雅而慵懒地萦绕在他耳边。
将军觉得自己已然十分地落后于这个世界,难怪总是被母亲嫌弃……每当他自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追赶上了最新的潮流动向,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发现,他的脚步永远跟不上千奇百怪的流行趋势。
他忧郁地望着窗外,心想,什么时候才能也来一股热潮,把群众们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都转移开去呢?
到了皇宫,将军便在宫人的引领下去见当朝天子。
景明帝这时候正批着折子,看见将军来了,脸上立刻便带上了一丝笑意。
“爱卿啊,”景明帝道,“你来得正好!昭德前脚刚走……”
将军一听“昭德”二字,大惊失色,“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陛下!臣而今已然娶了夫人成了家,万万不敢再染指公主殿下!”
景明帝皱了皱眉头:“你说什么?”
将军伏地:“臣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万望陛下为公主另择良婿啊!”
景明帝眉头皱得更紧了,一拍桌子:“你不是说你喜欢男人吗?怎么还成上亲了?啊?你耍着朕玩儿呢?”
将军哀呼:“陛下明鉴!臣的……夫人,是男妻!男妻啊!”
“啊……”景明帝张了张嘴,出了会儿神,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儿,“朕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前儿梓童说的那个一两银子买了个男妻的死抠门儿,就是你啊!哈哈哈哈!爱卿哟,你可真是……哈哈哈哈……”
景明帝在上头笑得龙体舒畅,将军却在下面白了脸。
这可糟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竟连皇帝陛下都已经听说了他的倒霉事,也就是说,整个建阳都已经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男妻是一两银子买来的了!
将军两眼一抹黑,死撑着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
将军含屈忍辱地在大殿里里受够了景明帝的嘲笑,这才告退出来。
他站在宫门口,迎着冷风,正暗自神伤,这时候拐角突然走过来一行宫人,打头的那位一身大红色劲装短打,骑一匹菊花青骢马,手里还牵着遛狗绳儿,拴着两只灰黑色细犬,却正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昭德长公主。
将军犹自沈浸在自己威名扫地,从此就要沦落为众人笑柄的悲惨命运中,并没有注意到这行人。
长公主骑着马,路过皇兄宫门口的时候也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就不巧瞧见了失魂落魄,一脸倒霉样的将军。
长公主在将军面前停住马,弯下腰,靠近去仔仔细细瞧了又瞧,突然大声笑道:“哟!本宫还当是谁呢!这不是骠骑大将军吗?”
将军一听这声音,还未擡头,人便先抖了三抖,颤巍巍地行了个礼:“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嫌弃地坐直了身子,自打四年前景明帝起了要将她许配给将军的心思,她就对将军全无好感——虽然说将军最后勇敢地承认了感情取向,及时地制止了景明帝的头脑发热,但是那种厌恶感却深深地扎根在了长公主的心里,拔也拔不走。
“在这儿发什么呆呢?觐见完皇兄还不赶紧地回家去,”长公主突然“噗嗤”一声笑,那当真叫一个貌如春花,明艳照人,可惜说出来的却是叫将军吐血的话,“你那一两银子才买来的热乎乎的夫人,也不知道多疼爱疼爱,让人家独守空房怎么能行!哈哈哈哈!”
长公主说完,也不看他反应,驱着青骢马便乐呵呵地走了。
将军深深地埋着脑袋,心中哀叹,瞧瞧,这是没出阁的公主殿下该说的话吗?
热乎乎什么的,疼爱什么的,独守空房什么的,就连……就连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