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阳陵翁主早早地就来到了将军府,将军早朝未归,府里头只剩下孝白一个人,硬着头皮出门迎接。
阳陵翁主好些天没见到孝白,这乍一看见,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直看得孝白不好意思地埋下头去,才点点头:“还行,擡头。”
孝白已经比较熟悉翁主的行事风格,立马老老实实地擡起了头。
翁主满意地一笑,伸出保养得光泽亮丽的长指甲,在孝白的额头上轻轻一点,款款入室:“还算懂事,不像外头那些个男妻似的,涂脂抹粉,不伦不类,没的惹我生气。”
孝白老老实实地跟在翁主后头进屋,规规矩矩地侍立一旁。
翁主皱了皱眉头:“坐着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又不是偏房侍妾,做什么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母,母亲教训得是。”孝白连连点头,在翁主下手坐了,侍女们立刻为二人奉上茶水。
翁主环顾四周,问:“阳儿还没回来?”
“嗯,早朝尚有些时候结束。”
翁主点头,一边拨弄着右手上一枚镶着鸽子蛋大小的硕大红宝石的金戒指,一边淡淡地问道:“这些天,你同阳儿处得如何?他可曾欺负你?”
“不!没有!”孝白连忙摆手,“将军他……他对我很好,没有欺负过我。”
翁主秀眉一蹙:“什么‘将军’?谁让你这么叫的?”
“呃?”孝白眨眼。
翁主面露不悦:“待会儿进了宫里,陛下肯定得问你话,你也这么说?‘将军’?这话说出去,是丢你自己的脸还是丢咱们府里的脸呢?”
孝白迟疑着:“那……”
翁主斜睨着他:“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改不过口?还得我教你?叫夫君。”
孝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他虽然心里倾慕将军已久,可是,一个男子,要叫另外一个男子作“夫君”,这……这也太难为情了!
翁主瞧见他脸色,眉头皱得更紧:“这是怎么了?有这么难改口?”
“不,不是!”孝白忙摇头,“我,我这就改!”
“嗯,”翁主点点头,“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哦,哦……”孝白脸上发烫,看着翁主,鼓足勇气,一字一句地覆述。
“夫……夫君他,对我很好,没……没有欺负过我。”
将军走到门口,听到这话,顿时足下生根,不敢进去了。
就听见翁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那你和阳儿这些日子可是一直同寝啊?”
“啊?”
“你脸红什么?母亲这是关心你们,阳儿对你可否满意?说话啊,我这话说得可能不好听——我就担心,你和他到底门不当户不对的,你要是没法在房事上抓住他,往后的日子可未必好过,母亲也是为你着想——你倒是擡头呀!”
少年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我们一直同寝……”
那声音好像一只小爪子似的挠着将军的心口,让他一张老脸也忍不住涨得通红,为了不让自己母亲说出更新潮前卫——也就是说更羞死个人——的话来,连忙把手放到唇边,高声咳嗽道:“咳咳!母亲您来了?”
说着就擡脚进门,正对上少年绯红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想到那句“夫君”,心中一窘,脸色更红,只得挪开目光,看向翁主。
翁主便笑:“正聊着你呢,这么早就回来了?”
将军在少年对面坐下,微笑着点点头:“陛下说今儿过节,又没什么大事,早朝散得比较早。”
翁主点点头:“我给你们新做了衣裳,待会儿都换上,你如今也算是重臣,又新娶亲,待会儿肯定多得是人盯着你们呢,我瞧孝白这孩子老实,不太会来事儿,你待会儿可得机灵着点,别丢人现眼!”
在亲娘面前,将军也只得连连应“是”。
孝白低着脑袋,却忍不住一直偷瞄将军,将军却偏偏梗着一口气,眼睛始终盯着翁主,不曾看他半眼。
这时间久了,翁主也看出了不对劲,一双美目在孝白与将军之间瞟来瞟去,总觉得将军对自己买来的这个少年是一副不太上心的样子。
她买下少年的时候,一来是看着少年可怜——长得就挺可怜的,身世还那么可怜,就更可怜了——二来是想着少年看着乖巧听话,正适合拿来放在将军屋里,不会成天生事儿,给她找麻烦,三来,也是最重要的,翁主觉着少年长得一副兔子样儿,一看就是那些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