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杨桃觑着将军冷冰冰的脸色,自认倒霉,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将军,您还用饭吗?”
“用!”将军大声回答道,“怎么不用?不吃饭难道要饿死吗?”
“是是是,是是是,”小杨桃赶紧脸上答应着,“奴婢这就去叫他们摆饭!这就去!”
一百三十八
待到将军憋着怒火,草草地扒完了饭回到房间里,就看见孝白一脸酡红地趴在床上,早就睡得人事不省。
他挨着床沿坐下,侧头看着灯光下孝白安详的睡颜,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不舍,好像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了即将要分别的感觉。
过了今天,就要有好几年都不能见面了啊……
将军心头一滞,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孝白微微发热的脸颊,又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样一想,继续同他生气又有什么意思呢?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有好多的话想要对孝白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那些话便都只能烂在心里,说了也没人能听得见了。
他低下头,在孝白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我也很舍不得你呀……”他低声道,“可是……”
更舍不得你跟着过去吃苦。
次日将军很早就要起床出发,全副武装地先去宫中拜见景明帝,再由景明帝率领朝臣一路送他出城上路,因为是将军,所以虽然此行并不是去打仗,场面也搞得很是隆重,吸引了无数的群众前来围观。
景明帝意气风发,一路上对将军大加赞赏,对他甘于奉献保卫边疆的杰出表现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将军脸上虽然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可是心里却始终是一片愁云惨淡。
今早他离家的时候,孝白还趴在床上宿醉未醒,结果就是两人直到分别也都没能好好地说上一句话,将军的心里头别提多憋得慌了,是以虽然场面上仍然强颜欢笑,没让人察觉出不对劲来,可是自个儿心里的苦闷,大概也就只有自个儿知道。
但是再苦再闷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该上路的还是得继续上路。
于是,将军就怀着这样不为人知的寥落心思,辞别景明帝和文武百官,带着大队兵马,在建阳群众的一片欢送声和哭嚎声中浩浩荡荡地一路向北了。
大军行进了一整天,近夜时分便驻扎在一处驿馆周围歇息,将军则被安排住在这小驿馆里最好的一间屋子里。
不过这屋子虽说是“最好的”,其实也不过就是稍稍宽敞了些,能够住得下将军和贴身服侍将军起居的小兵而已。
远离了建阳的众目睽睽,将军的坏心情便少了些遮掩,脸上的神色始终冷冰冰的,手下将士们见得惯了,却也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将军自己自顾自地生着些闷气,回房后便一直一语不发地倚着床榻,在灯下心不在焉地拿着本兵书看。
没过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随行服侍的小兵悄悄地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放在地上,又回头关上房门,端起水盆走过来,毕恭毕敬地朝着将军说道:“将军,小的服侍您洗脚。”
将军心情不大好,原本是不打算理睬这没眼色的小子的,可是一听见他的声音,便立刻一楞,继而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擡起头来。
孝白脸颊灰扑扑的,一边还擦上了一抹炭黑,两只眼睛乌溜溜地瞅着将军,见他擡头,便朝着他咧开嘴,露齿一笑。
将军险些从榻上摔下来:“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嘿嘿嘿……”孝白弯腰放下水盆,左手握右手,嘻嘻笑道,“我从军了呀!”
“从军?!”将军张大了嘴,语气夸张地反问道,“你?从军?”
“对呀,”孝白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最近建阳城男妻诗社丶男妻商社和男妻武馆一块儿筹谋着争取男妻权益,陛下特别拨出了几个从军和科举的名额先对我们进行考量,我对诗社贡献大,所以就给自己谋了个从军的名额,追随将军,保家卫国来了!”
“什……什么?!”将军觉得自始至终自己好像都没能跟得上景明帝改革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