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优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想使自己镇静下来,再开口时嗓音却仍然是抖的:“爸,您先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电话那头很明显不愿意给他机会,纪福年胸膛剧烈地起伏几下:“我早就和你说过的,除非你知道悔改了,不然不要再打电话回来,你们母子俩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纪优准备好的话又被他噎了回去,他有些烦躁地捋了把汗湿的刘海,问:“您先别急,我只是想问问家里最近情况怎么样,爸,马上就要中秋了……”
“家里情况好得很,不用你关心,”纪福年的态度丝毫没有松动,像块石头般硬邦邦地拒绝:“你昨天给你妈打电话,她说了什么没有?”
纪福年一向都是纪家说一不二的代表,纪优不愿他因为自己的事而迁怒张芬,只低低地说:“没有。”
那边哼了一声,纪优满腔的话,没有一句敢问出口的,纪福年似乎也不愿与这个不孝的儿子多纠缠,哼了两声就想挂电话。
“等等!”
纪优连忙出声,手指甲都陷进了掌心:“这次中秋,我想回去看看您二老,家里……”
“不需要!”
电话那边的人情绪猛然上涨,纪福年被这句话激怒,连呼吸声都粗重了起来,他从牙根里恨恨地挤出一句:“我说过了,你什么时候能改过自新,再什么时候回来,否则别叫我看见你出现,我老纪,丢不起这个人!”
电话被毫不犹豫地挂断,纪优呆楞楞地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慢慢地捂住了眼睛。
路过的行人都朝他投来奇怪的一眼,游乐园外头,大人小孩牵着手,彩色气球飘扬在蓝天上,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这个男人似乎和眼前的一切格格不入。
有好心的小姑娘朝他递来纸巾,纪优低低地道了声谢,匆忙把自己的状态收拾了一下,转身朝着宣灵的方向走去。
原先的长凳上,却已经没有了女孩的身影。
纪优心里一紧,转头朝四周张望:“宣灵!”
他忙朝着出口走去,一路询问路过的行人:“有没有见过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大概这么高,穿着条红色的裙子……”
一路的答案都是没有,纪优的心越揪越紧,他不该离开宣灵的,明知道宣渺的身份那么特殊,要是真被有心人盯上,她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反抗的馀地?
恐慌到极致,纪优反而镇定下来,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得立刻联系宣渺才行,想到这儿,他连忙掏出手机。
那头很快接听,纪优不待对方出声,就快速地说:“宣灵不见了。”
“对不起,”他的嗓音有些发抖:“我刚才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人了。”
宣渺只顿了一秒,很快问:“你在哪儿?”
宣渺赶到的时候,纪优正在和游乐园的工作人员交涉,他面色很不好看,嘴唇白得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模样。
宣渺一只手扶住他,问一旁的工作人员:“你们这儿能播寻人广播吧?”
几人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广播室,播放完寻人启事,纪优苍白着脸倚靠在门边:“对不起,宣渺。”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就算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也是无济于事,他既然答应了要帮忙看管宣灵,就不该放任小孩子一个人待在长凳旁。
但他多么的自私,在接到电话的一瞬间他就犹疑了,他不想把自己深藏的脆弱不堪的一面展现在任何一个与他熟悉的人面前,哪怕对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宣渺望着他,纪优根本没有勇气擡起头来直视他,愧疚和懊悔将他整个背脊都压垮,好半晌,宣渺才擡手刮了刮他的下巴。
那儿还残留着一道没被擦去的泪痕,纪优楞了楞,宣渺道:“先不要急,今天出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要是有人提前盯上了宣灵,我不会察觉不到,”宣渺带着他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你也说了,这小丫头机灵的很,她不会那么容易被绑架的。”
工作人员给他们倒了杯水,纪优怔怔地捧着,两人无声地靠在一处。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工作人员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她接过来快速地说了两句,转头朝二人笑道:“孩子找到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人领着宣灵过来了。
小孩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慌乱,反而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见到宣渺,就扑到他的怀里自行反省:“爸爸,对不起,我刚刚去了一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