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渺拉着他的手腕,依旧维持着那副臭脸:“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一小时不和我说话?
纪优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跟在他后头下了楼梯。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午高峰,车流慢吞吞地移动。
纪优手里拽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两板药片,宣渺嘱咐:“左边的一次两粒,右边一次一粒,盒子上写着,别弄混了。”
“放心,”经过之前这么一闹,纪优再不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了,他把两板药片都好好包了起来,像小学生立保证书一样:“我绝对按时吃。”
宣渺轻轻笑了声,路口正好遇见红灯,他和旁边的公交车一起停了下来。
“要是早这么听话,就不用来医院折腾了。”
他问:“昨晚怎么着的凉?”
想起昨晚的事情,纪优心头又是一阵酸涩,他尽力不让对方看出端倪来,干巴巴地笑了笑:“在客厅看电视,看太晚了。”
“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宣渺说:“宣灵也是每天晚上不睡觉,就要看电视。”
“每天下班回家,除了练琴也没别的事可干。”
“不和朋友出去玩么?”
“我朋友不多,”纪优说:“最好的朋友就甜甜一个。”
方易甜个性爱闹,以往总喜欢拉着纪优天南地北地泡吧玩,但自从遇见宣渺这么个邪神后,也不太敢拉着纪优再出门了。正好这段时间纪优烦心事也多,比起外头他更喜欢一个人在家里静静待着。
“你呢,”纪优说:“除了你的……工作,你每天做什么?”
宣渺一本正经道:“陪孩子。”
“噗,”纪优笑得直抖肩:“真是个尽职的家长。”
等红灯的时间,他朝宣渺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触及他鬓边干净利落的发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去剪过头发了。
从认识他起,宣渺的头发就一直是近乎于板寸的长度,他五官锋利,棱角分明,眼眸和嘴角都带着股冷淡的傲气,这么张脸要是学那些小鲜肉一样去做个覆杂的造型,反而不出彩了。
当初我见他第一眼就去搭讪真是情有可原啊,纪优心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宣渺瞧了会儿,突然又发现了一个从前没注意到的东西。
“你耳朵上面怎么了?”
一条细长的疤,就在耳朵上方不到两厘米的地方,不知道是多久前留下的,颜色已经很浅淡了,要不是仔细观察,绝对发现不了。
为了看清那条疤,纪优又往前凑了点儿。
宣渺馀光瞧见,自然地往旁边一偏,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纪优往后一缩,后脑勺撞到车顶,嗷地叫了一声,捂住头:“你干嘛!”
绿灯了,宣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凑过来,不是要亲你?”
“我只是想看清楚你那条疤!”
纪优揉了揉刚刚撞疼的地方,问:“你这条疤是怎么来的?”
“子弹划的,”宣渺淡淡道,他朝纪优做了个开枪的手势,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偏了,不然就是从这儿过去了。”
短短一句话,听得纪优心惊肉跳。
“那你还真是……福大命大。”
“不是我运气好,”宣渺说:“是我的兄弟挡开了。”
纪优一怔。
“宣灵的爸爸,当初是我最好的朋友,”宣渺说:“用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情同手足吧。我和他,还有阿毅,三个人关系最铁。后来出了点儿事,宣灵她爸替我挡了一枪,这个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了。”
纪优没想到他和宣灵还有这么一段牵扯,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宣渺倒是没有要感伤的意思,微眯着眼道:“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替他报仇。”
纪优问:“那你成功了吗?”
“成功了,”宣渺说:“仇人死了后,就没有什么目标了,我突然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也挺没意思的。”
纪优笑了笑,半开玩笑地问:“想过收手吗?做个普通人。”
“想过。”
宣渺吐出一口气来,认真道:“我之前和你说想退休,是真的。”
纪优哑然:“那……挺好的,宣灵现在还小,等她长大了,你总是瞒不住的。”
“我从小就跟着他们瞎跑瞎闹,没尝试过做别的,”宣渺说:“要是以后找不着工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