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玥使劲掰下宁儿的手,喘着着粗气道:“你干嘛啊?”
“越说你尖牙利嘴,你倒是越起劲了。”宁儿压低了嗓门,却也掩不住她的气恼:“这王爷的名讳也是能直呼的?”
“又不是在外面,谁还能抓我不成?”晴玥倒是不以为然。
“你怕是给井水淹坏了脑子吧?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宁儿边说边拿指头戳了戳晴玥的额头:“在府里不也一样吗?让哪个有心的听去了,又跑到夫人跟前吹风,虽不至于送你去衙门,可单凭口无遮拦这一条也是要赏你顿家法的!”
看着宁儿极认真的表情,晴玥心里这才有点发虚。
想来毕竟不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日子了,朱元璋为了恢覆汉制的确定下了许多严苛的等级制度,整个大明朝尤其在洪武年间更是上行下效丶严遵恪守。
只不过这些都是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也并没亲身经历,自然也就没什么观念可言,只是这样看来,却好像还是真有其事的。
“好啦好啦……下次注意下次注意。”晴玥见宁儿好像还真生气了,便摇着她衣角讨好着:“我们不说这些了,你再跟我讲讲那个那个……什么什么小王爷,她为什么要刁难我们大小姐啊?”
宁儿听了故作出一副正经样儿说:“看看你看看你,这王爷的名讳说不得,难道主子们的事儿私下里就说得了?”
晴玥一听就乐了,捋了捋袖子道:“好嘛,臭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你先八卦的,这会子倒跟姐儿摆起谱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作势要搔宁儿的痒,宁儿见状立刻像只小兔子似的,跳起来拔腿就跑。
两个丫头就这么连疯带跑的闹了好一阵,连院子里已有好些下人张望议论起来也没注意到。宁儿倒却一边躲着晴玥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什么是八卦?我又不懂算命看风水!”
“你不懂我懂,我算出来你今儿必定是要栽在我手里了!”
说着晴玥一个饿狼扑食就朝宁儿冲上去,宁儿大叫一声疯笑着跑开,却连腿都还没撒开就“砰”得一下撞上了个高大的身影。晴玥见状心里一慌,可脚底下已经收不住了,就跟着宁儿一头撞了上去。
“胡闹!!”
男子雷鸣般的呵斥吓得宁儿都没敢站起来,就直接变成了双膝跪地,还使劲直把晴玥也往下拽。晴玥倒是心不甘情不愿,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挨着宁儿跪了下去。
“看起来晴玥还很不服气啊!”男子的声音稍微平缓了些,似乎还有了点儿笑意:“你们追逐疯闹,没有一点规矩,难道还有理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晴玥偷偷擡眼一瞄,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孔就落入了她的眼中。
“胡总管!!”
还没开口,宁儿就先甜甜的喊了出来。
这胡总管乃是整个魏国公府的总管,听说从老魏国公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徐家当差了,办事是恭亲谨慎,条理分明。徐辉祖对他十分信任,府中上上下下也对他敬重有加,就连徐夫人处理一些府中事务也都会与他商议。
倒是也多亏了这个胡总管,晴玥这一家在府里的日子也不至于太艰难。虽说是在偏宅,却也单拨出了一个偏角的小隔院住着。虽只是一堵薄墙隔开的两间旧屋,却也挡住了一些烦恼留下一片清净,尤其是对晴玥的母亲而言。润娘当年生了晴玥之后,月子里受了寒便落下了病根子。都是胡管家多少年来细心关照着,不仅分派的活儿轻还常送药送食,如果不是这样,这一家子还不知是个如何艰难的境况。
晴玥的母亲舅舅每每提起这些,都是说不完道不尽的感激,直夸胡管家是真正的念恩重情的人,不过是小时候同在一起做事的情分,多少年了还这样惦念着。
“胡总管这会儿怎么得空来这里?”宁儿讨巧的说:“莫不是特地来逮我们的吧?我们都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犯。”
“哼!你少给我卖乖。”胡总管听罢倒是不给面子,正着脸道:“这春节已过,府中该收拾的也都要收拾了。偏夫人昨夜里又犯了病,就觉着新制的衾褥睡得不称心,定要把去年那套旧芍药花的拿去用。夫人跟前的夏琴姑娘却说,那套旧的年前里就打发送到偏宅来了。”
“宁儿知道是哪一套,老早都浆洗好收箱了。但想着往年的旧例是不会再用的,就没有送过去。”说着又笑道:“如今要用也是现成的,只是这样的小事儿还需您胡总管亲自跑一趟?”
“不过是顺路而已。”胡总管转向晴玥,倒变得比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