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见燕王妃朝自己投来些许讶异的眼神,晴玥只得硬着头皮扯出个笑脸,上前福身道,“回娘娘,这是晴玥按照凉糕的制法,做了些许改良。”
“哦?怎么个改良?”
“平常的凉糕,多是以红豆丶栗子丶江米做料,虽然口感绵香软糯,但搁在这暑天里食用,却未免有些腻乏。于是,晴玥便尝试着以各色果蔬榨汁,循着凉糕的制法,做成了这种点心。如此不仅入口爽滑,连颜色也瞧着清爽。”
“主意甚好,倒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王妃不经意点了点头,又捧起桌上的茶盏,撇了撇茶叶沫子,“只是,难道从没有人教过你,主子跟前回话,是要自称奴婢吗?”
王妃两眼一擡,目光直射到晴玥脸上,虽不冷厉,但却有种难言的威慑力。周遭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方才还是其乐融融,此刻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似乎连丫鬟手中的扇子都慢了下来。
晴玥瞥了眼徐凌玉,只见她紧抿着嘴,脸上已有些泛白。看来她和自己一样,都没料到王妃会说出这番话。只是此刻也不容多想,晴玥只得跪下俯身道,“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低着头,静待燕王妃的发落,晴玥不禁又想到徐凌玉,这是她对自己的叮嘱——“你在我面前不许自称奴婢,无论是在哪儿”。徐凌玉说此话的初衷,其实很明显,晴玥一直在照做,也并未有何不妥。只是今天是近来头一次被燕王妃问话,没想到就先被挑了这个短儿,晴玥不明白,难道是她们俩错估了形势,其实燕王妃从未对自己另眼相看?
良久,头顶仍未有一丝动静,只有杯盖偶尔轻刮杯沿的声音。晴玥苦笑,难道自己就要一直跪下去?在座众人除了朱高炽,多少都和自己有些交情,尤其是徐凌玉,而眼下竟没有一个肯为自己说句情的。暗叹世态炎凉,但却又怪无可怪,毕竟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丫鬟。
“娘娘切莫动怒,这都是凌玉的错。”
晴玥心中惊喜,倒还是徐凌玉顾念旧情。
“是凌玉管教无方,平日里太纵容这丫头了,才让她冲撞了娘娘。”
只觉像是被人狠狠一巴掌甩到脸上,晴玥已听不出来,徐凌玉那是种什么样的口气了。
燕王妃搁下茶杯,轻声责备,却是对徐凌玉,“你母亲身子不好,难以多操这份心,你自己又是个纤弱小姐,平时总不见什么魄力。从前那个春棋的性子,就让人忧心,后见你跟前换了人,我才略安心些。可如今一见,倒也不见得是多省心的人。”燕王妃说着,目光又移到了晴玥身上,“虽原不该是我管,但你们小姐太过心慈,如今便由我来正正规矩,你可有不服?”
“奴婢不敢。”
“我虽出嫁十数年,但先父所立家规仍历历在目。”燕王妃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跟在你们小姐身边,大略也识得几个字,我也不喜体罚,就让你在日头下抄写五十遍家规吧。”
“多谢娘娘宽宏,奴婢遵命。”晴玥恭敬的将身子埋得更低。
“那就起来,自己去领罚吧。”燕王妃话音未落,已站起身来,“凌玉,陪我去佛堂。”
“是。”徐凌玉边应着,边将晴玥从地上扯了起来。
晴玥刚刚站起,就对上徐凌玉的面庞,心如乱麻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对方正奋力朝自己使着眼色。晴玥不解,顺势望去,一眼就瞧见徐凌玉所指——炕屏。是啊,这好戏还没登场,怎么就把台子先拆了?
见徐凌玉猛摇着自己的袖口,直拧着眉头看了看自己望了望即将迈出房门的燕王妃。晴玥脑子一片空白,分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的感觉,顿时积满在胸口。她轻轻拨开徐凌玉的手,只朝着燕王妃的背影再次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求娘娘还是赏奴婢一顿板子吧。”
晴玥语出惊人,连诸事寡淡的朱高炽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为什么?”燕王妃回过头,脸色有些难看。
“奴婢,奴婢……”晴玥窘迫的低下头,“奴婢该死,记不全家规了,还求娘娘赐一顿痛快的。”
正作出一副凄楚模样,晴玥却听旁边传来一阵怪异的咳嗽,她微微侧目,就见朱高煦英俊的眉目紧拧,脸颊涨红,双肩微微抽动,分明是在掩饰笑意。
“那就如你所愿,一遍家规抵一板子。”
晴玥的脑轰得一下炸开,这样岂不就是五十板子?正估算着这五十板子打完自己还有没有气儿,却见两个人影已挡在了眼前。见此,心里终是平衡了一些,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