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难道还有回转的馀地吗?”
“你!”润娘又气又恨,却更是无奈,“可那人是个傻子啊!”
“是啊,可不就是个傻子吗……”晴玥的笑容一暗,脑子里又浮现起那日在惠心斋见到的男子,痴痴傻傻地如三岁孩童,还抢坏了自己为朱允炆绣的荷包。朱丶允丶炆,只是一念转过这三个字,脸上的愁容又重了三分。
见女儿脸上瞬间愁云密布,润娘心头又怜又愁,“如今二姨娘那里是指望不上的,可巧胡管家和老爷去了西南办事,一时竟没有一个可求的人了。”
宁儿也跟着叹了一声,又提起精神安慰道,“还好婚期至少也是要在大小姐出阁之后,否则就是僭越了。老爷的归期虽不定,但肯定要赶在小姐出阁之前回来的。到时候,或许还能……”
“还能如何?”晴玥反问,“你那日也在,他家里的老夫人丶夫人丶姨娘都出动了,说是来给夫人请安,实际不过是借机来看看我罢了。他们家里虽不是什么官宦大家,但好歹也是和夫人的娘家沾亲带故,虽然往上男丁都没了,但好歹还拿着两份禄米,也算是官家养着的人户。”
“照这样说,你还倒是肯了?”宁儿反嗔,“说起来给这傻子当续弦,来日里说不定还能做一家的主母呢!”
“说什么呢!”润娘不重不轻地打了宁儿一下,“正愁人呢,还在这里说些酸苦混账话!你难道不知道,他家里头一位是怎么去的吗?”
宁儿挨了打,又自知理亏,扭过头生闷气。
长叹一口气,晴玥拉起二人的手,“是与不是,如今也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事情了,倒是宁儿有一句话说得对。老爷,总要在小姐出阁前回来的,虽然不知道有多少转还的馀地,但总还有得一试。”
“若试了无用呢?”宁儿问。
“那便是命了,或许,”晴玥苦笑一声,“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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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照着这上头的样子,共掐九道边,三三一簇,每簇两股金银纽线,只需要沿着这个花样子走一遍就是了。懂么?”春棋边指挥,边把金银纽线从盒子里拿出一指,比了比,那线匀称纤细,密密的一捆倒是晃眼得很。
晴玥看看手里的纸样儿,又看看桌上满满铺着的大红幔帐,倒不觉得这个活有多覆杂,只是琐碎的很,怎么偏偏叫自己来做呢?
“都是春棋这个丫头躲懒,如今都要封箱了她也没有做起来。”徐凌玉带着笑责备着,“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不过是平日里用的帐子,上好的已经有了八套,这些怕是三五年也用不上。非是夫人说一定要掐金银线,才多了这些琐碎事要辛苦你了。”
“大小姐哪里的话,这是晴玥应该做的。”
“哪里能说是你应该做的呢。”徐凌玉款款起身,拉起晴玥的手,轻言软语笑道,“你的名分快定了,那时我俩便是姐妹一般。如今我央你做这个,也是因为实在不肯将自己贴身用的东西假手给不亲近的人。”
晴玥浅浅一笑,“一定不辜负大小姐的期望。”
“还是你最可我的心。”徐凌玉转而吩咐春棋,“快帮晴玥把东西搬她屋里去,这活琐碎,她做累了还可在自己榻上歇一歇。再去把后厨里炖好的荷莲翡翠汤满满地给装上一大盅来。”
“是。”春棋领命,收拾起东西又朝晴玥道,“姑娘在房里做活时可要把门窗都关着,这外头太亮,看久了金银线可是晃眼,看花了眼可要做歪扭了。”
“就你话多,难道晴玥不知道吗?”徐凌玉倒是比从前更袒护晴玥,“今日夫人要清点第一批嫁妆,我屋里的人多得跟着去,一时支不得得力的人帮你,只能辛苦你了。”
“大小姐太客气,要折杀我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地面上逐渐腾起些热气,屋子里也闷热了起来,想必已经是正午前后了。晴玥起身伸了个懒腰,敲敲酸痛的脖子,这活真是细得很,分线掐边都要小心翼翼的。亏得春棋从来都不待见自己,今日倒是说了几句帮忙的话——这金银线看久了,可不是眼花的厉害么。
拿手比了比,这一上午只做了不足三分之一,看来今天要交出去,恐怕得熬夜做了。实在不行,只能夜里再找个人来帮手,才不耽误徐凌玉的嫁妆封箱。看着这大红的百蝶穿花帐,绣工精巧,喜庆华丽,晴玥的心思也似乎跟着翻飞起来。
今年是个好年头,这应天府里多少王公贵族,官宦世家的公子小姐被赐婚,这样的百年好合帐不知道要在多少花烛洞房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