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朱高炽拂袖而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又对朱高燧,“还有你,给她本《女儿经》抄一抄打发时间就罢了,怎么连《史记》都搬到她屋子里去,真是不知所谓!”
朱高燧一楞,又长长叹了口气,望着大哥疾步而去的背影,拍拍二哥的肩头,“还是挑着时间对她说了吧,不必再想了。”
黑沈着脸,只握紧了双拳,朱高煦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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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应天府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小是因为当事人不算是个多么贵重的人——魏国公夫人的侄儿,在遍地皇子龙孙的应天府,真是不足分量。要说大,也不是真的有多大,只是事情可笑可耻,再加上这位表少爷平日的做派猖狂欺弱,遭人愤恨得紧,所以才传得满城风雨,成了家家户户茶馀饭后的笑话。
燕王府的宅子深,素日里门风严,与外界少来往,但不过四五日,也由门房到花匠,洗衣到帮厨,吹到了内宅里头。
话说这位表少爷平日里吃饱喝足,闲来无事,就爱做些遛鸟斗鸡,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消食。又自觉身份贵重,就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要紧。前几日里有个狐朋狗友在外与人斗狗,输了银子又被人拆台,他就打抱不平要与人出头。
对方倒不是什么有门有户的人,但是确实养了几条好狗,几场斗下来,不仅没帮朋友挣回面子,竟让这位表少爷输得底掉。表少爷哪里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一时红了眼,不仅要暴揍狗的主人,还要抢人家的狗。没料想对方也是个狠角,那几条狗也不是吃素的。表少爷的人被咬得重伤不说,他自己也在逃跑时跌瘸了一只腿,更要命的是,连那裤裆里的命根子也被狗牙撕掉了大半。
说到这里,兰馨院子里几个杂扫的小丫头都捂着嘴笑,又骂又掐那个讲故事的。宁儿站在后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吓坏了几个小丫头。
都到了晚膳时刻,宁儿才被兰馨缓缓的劝住了,宁儿又问后事。兰馨告诉她,人是留住了一条狗命,但也差不多废了。那养狗的人也跑得没影没踪,说是打大西北塞外来的,根本没处寻。那表公子家里也是要皮脸的,若是大张旗鼓地寻,真是要坐实了他废了身子的事,那个丑可要丢到千里外,如此也只有哑巴吃黄连——闷声不发了。
宁儿狠狠地啐了几口,说日后遇到恩人一定要磕一百个头,说完晚饭都比往日多吃了大半碗。
兰馨看得又喜又愁,还没吃完饭,就见二爷屋里的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来传话,原来是晴玥托她来问一句,为什么好几日不见郡王了。兰馨听了,一脸的仇大苦深。
作者有话要说:
☆丶五十四:禁足
兰馨心里头惴惴的,小心地引着晴玥在黑漆漆的花园里穿行,也不敢带旁人在身边,草丛林木里的蛐蛐声,直叫得她心里慌乱。进燕王府伺候这么些年,主子吩咐她一尺,她恨不得做出一尺三。违逆的事情,连念头都是不肯有的。如今前有王妃金口玉言的旨意,后有世子不放心的叮嘱,可她还是架不住晴玥的哀求。怎么办呢?两头都牵挂着,她狠不下心呀。
七弯八绕的,都是晴玥从未走过的路,两耳不闻丁点声,黑漆漆的夜里,亭台阁楼的黑影如张牙舞爪的怪物,擡头看漫天的星星都有些莫名的瘆人。兰馨的手心都出了一路的汗了,晴玥心里忧愁,燕王府里还有这样偏僻的地方,看来燕王妃着实是生了大气了。
二人行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两盏高挂的昏暗灯笼,才松了口气,门口守卫见来人就要嚷,兰馨两鼓包的银子就已经塞了过去。才说了两句,方四就端着个木盆从里面出来,见到门外一身鲜亮,满脸着急的姑娘,就忍不住喊了一声“奶奶们哟!”
推门进去的时候,朱高煦正趴在榻上,昏暗的烛火下,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厮正在给他喂米汤,一勺一勺,清汤寡米的,他吃得倒是香,眼直勾勾的,咂巴着嘴。
他背上的伤,已经开始有了愈合之势,但是一道叠一道,粗如面杖,细如指肚,纵横交错也看得人触目惊心。兰馨只瞧了一眼就开始抹眼泪,晴玥鼻头也是一酸,但强忍着,上前接过了小厮的碗,跪坐在朱高煦的榻前,接着喂。
朱高煦先是楞住,反应过来立刻扭头大骂方四,又要去拉衣服盖身子,只一擡手就扯着背后的伤,立刻疼得龇牙咧嘴,青筋直冒。方四丶兰馨见状赶紧上前去劝,又拿衣裳要去盖。倒是晴玥开了口,“看都看了,就别遮着了。天气热,又正吃着饭,再发了汗捂着了,可就坏了。”
像得了圣旨一样,三人都不动了,朱高煦居然难得安